王師範甚至不需要任何陣勢、戰法,一路平推就屍橫遍野。
限製唐軍隻有安南的地形、氣候。
鮮血總能讓一些人清醒過來,刀子多了,“朋友”也就多了,土豪們也漸漸認清了形勢,拋棄了他們扶植的曲家,轉而與唐軍合作。
王師範不放心他們在背後,萬一前方不利,他們又會露出獠牙。
於是驅趕豪強部眾為先鋒,攻打州縣。
這些人殺起自己人毫不手軟,老弱皆斬之,擄掠青壯,臟活累活全乾了。
當年他們勾結南詔人,對唐人大開殺戒,今日也遭到了報應。
幸存的唐人,早在王師範進入安南時,已經積極響應,充為向導,一些人乾脆加入唐軍。
王師範像滾雪球一樣膨脹起來,出嶺南西道時兩萬多人,現在也弄出了“十萬大軍”。
交州之東風聲鶴唳,萬民震恐,沿途城池,不敢抵抗,紛紛逃散。
曲顥焦頭爛額,不敢出城接戰,隻能堅壁清野,將百姓物資收入交州城內,企圖頑抗。
但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先是丁部領投降,後有阮、範、陳、吳、黎投降。
這些土豪其實早已唐化,這不過私心作祟,為了自己的割據利益,一直想斬斷與大唐的聯係。
除了內部,西麵傳來了更加惡劣的消息。
大唐五皇子遂王引蠻漢聯軍三萬出通州,沿當年南詔攻安南的故道而進,順紅河而下。
大唐皇子的名號顯然比王師範更有號召力,沿途所謂的雄城關隘,宣光、富壽、都尉紛紛投降,拜服在皇子的腳下。
其後,李禕分兵攻打九真,掃蕩南麵,斷交州之南。
曲顥的所有希望都在西麵與南麵。
現在所有後路被斷絕。
幾乎隻剩一座孤城。
到了此時,曲顥才知道自己與大唐的差距,根本不需要動用北方大軍,隻伸出一個小指頭就把他按死了。
大軍臨城,到處都是帶路黨,交州城內人心也跟著浮動起來。
此城原本就是名將高駢修葺的,高駢首任靜海軍節度使時,體恤土人,寬仁厚義,極得土人擁戴,時稱“高王”,受到後續諸朝的一致推崇。
也就是說,交州是大唐最有人心基礎的地方。
儘管曲顥下了嚴令,仍止不住城內人心的浮動。
城上守軍一見城下全是本族人,更無戰心。
曲顥打仗不行,眼力非常好,極會見風使舵,一看風向不對,趕緊開城,非常雞賊的向李禕投降。
嶺南動亂加上平定安南,一共也才半年時間。
唐軍堪稱摧枯拉朽,歸根結底,大唐的威嚴還在。
曲顥等土豪實在上不了台麵,也就能趁嶺南動亂時撈一把。
惹來王師範、李禕的兩麵夾擊,最終扛不住。
此役之後,李禕迅速退回雲南,將曲顥留給王師範,沒有半點留戀,也不乾擾王師範,連功勞都不搶。
令王師範心中大為讚賞。
王師範大刀闊斧,遷曲、丁、阮、等所有大姓豪強入長安,不從者討之。
交趾又是一番腥風血雨,王師範不比高駢,仁義為懷,而是大刀闊斧,常言“從者領吾賞,不從者領吾劍。”
刀子永遠是最有說服力的東西。
分崩離析的豪強,也頂不住唐軍的攻打。
而王師範的遷徙並未碰觸底層百姓的利益,動豪強,一方麵是忌其日後作亂,一方麵也是學李曄,打土豪分田地。
紅河平原的良田,大部分掌握在他們手上。
不弄他們,大軍豈不是白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