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顯然偏離了李曄的意思,當初令他出任汴州知州,是要他撫平地方,儘快恢複地方生機,沒想到韋昭度居然在汴梁翻舊賬。
若是舊賬,當初大唐困守孤城,長安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暗通外藩。
“杜荀鶴一文弱書生,難道朕還容不下他嗎?此事不要再提。”
李曄沒心思搞文字獄,再說杜荀鶴也是這時代的受害者。
舊賬一翻,人心惶惶,中原歸附的士人武人會怎麼想?
自從韋昭度走後,朝中就隻剩趙崇凝了,被韓全晦壓的死死的。
清流和宦官這一對冤家天然對立。
卻在不知不覺間,寒門士人已然茁壯成長。
他們在朝堂往往很少發言,更不會介入無謂的爭吵當中,特彆是武營出來的官員,隻知埋頭做事。
令李曄感到欣慰。
更欣慰的是除了李裕外,幾個兒子都還行,李祤在劉鄩手下為都將,能衝鋒陷陣,去年領騎兵協助於闐,破喀喇汗、薩曼聯軍,兵鋒推到疏勒城下。
李禔在汴梁營田有聲有色。
李祐在兗州興建輔軍招撫泰山寇,也是頗有建樹。
最出色的是一向低調的李禕,協助王師範攻下安南,自從張承業回京之後,李禕在嶺南、安南、雲南、蜀中的影響力與日俱增。
當然,他們背後都有人。
但扶的起來才有人願意來輔佐。
至於李禊、李禋兩人,在長安蹦蹦跳跳,表麵上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但隻要稍有眼力的人都知道他們不會成事。
其支持者沒有一個重量級人物,在政界、軍界、民間沒有絲毫影響力。
也就在京圈泛起漣漪。
卻都是流於表麵。
就這點實力,兩人還先鬥起來了,附庸風雅,作了一些詩,寫了一些自以為是的文章,雇傭一幫文人鼓吹呐喊,試圖以此增加聲勢。
玩這些虛的,根本入不了李曄的法眼。
李曄曾委婉勸兩人外任地方,做一些實事,兩人都沒什麼興趣。
人各有誌,李曄也隻能聽之任之。
表麵上,李禔的支持者最多,受到文人們的一致認同。
李禔脾氣溫和,待人彬彬有禮,善於聽取下屬意見,在關中極有人望。
現在調任汴梁,吸納了不少中原名士。
這便是韋昭度、趙崇凝等人要打壓中原士人的目的,因為中原士人迅速攀附李禔,擠壓他們的位置,令他們感到不安。
有些事情,李曄不說出口,不代表不清楚底細。
陽光之下並無新事。
一切說穿了,都是利益在暗中作祟。
李禔背後是裴貞一,自何皇後崩,她在後宮中地位最尊崇,雖沒有皇後名分,但地位已經跟皇後沒有區彆。
今年又誕下龍鳳胎,更是受到李曄嗬護。
母憑子貴,子也憑母貴。
也正是這個原因,李曄不敢冊封裴貞一為皇後。
現在的李禔太年輕了,雖然德行不錯,但性格有些軟弱,容易被操控,韋昭度、趙崇凝這麼追捧他,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弄不好清流們在他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