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下遊的鄆州與青州都很安靜,李神福、周德威各派出斥候相互絞殺,向彼此的核心區域滲透。
唐晉從原本的靜態對峙變成了動態對峙。
總體來說,因劉知俊部在河北立足,唐軍稍占優勢。
不過這種優勢隻是短暫的,李存勖的大軍在澶州按兵不動,一旦寒冬離去,劉知俊反而成了孤軍。
陝州。
“楊師厚的騎兵應該到了豐州吧?”空前大戰臨近,李曄巡視神羽軍大營。
士卒皆內裹羊皮小襖,外披甲胄,一個個精神抖擻。
“應該是到了。”李巨川卻凍得直跺腳,到了他這個年紀,穿再多也會覺得冷。
按照原計劃,楊師厚會在豐州等待馬匹與物資,天暖之後才出兵。
“下己覺得李存勖會進攻何處?”
“河北已成坐困之局,臣以為李存勖若想打開局麵,唯有汴梁與兗州。”
“哦?”李曄眉頭一皺,這也太巧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剛好在這兩個地方。
奪汴梁,晉軍可與濮州連為一體,高行周不攻自破,夾擊滑、鄭,還能製造很大的政治聲勢。
奪兗州,則擴大山東戰果,繞開唐軍重兵防守的黃河南岸,徐泗、曹送皆在其兵鋒之下,能擴大戰略縱深,在軍事上意義遠大於攻打汴梁。
“陛下不妨把兩位皇子調離汴、兗。”李巨川洞悉了李曄心思。
“不,將士流血犧牲,朕的兒子豈能例外?”嘴上雖這麼說,心中卻始終擔憂,畢竟是自己真正的骨血,跟李裕、李祤等二手兒子不一樣。
汴梁倒也罷了,有周雲翼重兵把守,錢糧無算,人口二三十萬。
兗州卻兵力有些空虛,除了李祐的輔軍,就隻剩下朱友謙的三千部眾。
而且朱友謙的心思很難說。
“調陳州朱瑾駐防曹州,郝摧入兗州,王檀入宋州!”郝摧是標準的大唐自家人,從西打到東,有他在,兗州安穩多了。
就算有事,朱瑾的精騎、王檀銳卒也能快速支援。
“如此可謂萬無一失。”李巨川搓著手。
李曄見他身子單薄的厲害,就讓他先回去烤火。
李巨川卻堅持同行,“人老了,身體也就不行了,幾個兒子都不成器,去年科舉一塌糊塗,臣家後繼無人啊。”
“考不上科舉,可以去宣教司、輔軍任職,將來一樣有出息,現在的大唐不比以前。”李曄心中一動,暗道李巨川這是在給自己上眼藥啊。
以如今李巨川的地位,他的兒子也不會真埋沒了。
不說他兒子,他孫子都在武營讀書習武,有聲有色的。
李巨川乾笑一聲,小眼睛撲閃撲閃的往外冒光,“陛下春秋正盛,年富力強,大唐強盛,但也要為下一代思量思量。”
李曄停下腳步,對辛四郎等親衛揮了揮手,幾人自動站遠。
“朕子嗣眾多,下己以為何人可立”
李巨川拱手道“臣老眼昏花,陛下不妨問一問張總管。”
“老狐狸。”李曄笑罵一聲。
張承業的立場很清晰了,李曄心知肚明,但立儲絕非這麼簡單的事。
也並非立了儲,奪嫡之爭就沒了。
明槍暗箭會全部向新任太子招呼,李唐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現在這種良性競爭是最好的局麵。
關鍵在於太子要有自己的勢力和基本盤,而不是彆人手中的提線木偶。
李曄一視同仁,現在每一個皇子都有機會,就看誰能展示出能力。
“收複河北,再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