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魏府牙兵,長安天子。
河朔三鎮自安史之亂後,就割據自雄,宛如國中之國。
雖然德宗、憲宗討平了叛亂,但地方牙兵自己玩自己的,沒有任何改變。
若是節度使不能代表他們的利益,一刀哢嚓了,再換一個聽話的。
鬨得最凶時,唐廷官員一聽去河北當節度使,當場嚇暈的都有。
唐廷被弄得精疲力儘,隻能一意姑息,更加縱容了河北牙兵們的氣焰。
“末將禦下不嚴,請陛下責罰。”李嗣源趕緊跪在李曄麵前請罪。
“與你無關,朕賞罰分明,牙兵之亂,到此為止!”
倘若李嗣源參加兵變,就不會是外麵這般小打小鬨了。
“陛下掃滅李存勖,若殺伐過重,恐河北人心不服。”李巨川道。
李曄笑道“自安史之亂後,河北什麼時候服過?”
該懷柔時要懷柔,該無情的時候就要無情。
所謂帝王之術,不過如此而已。
李巨川一愣,大概是看出李曄的決心了。
李曄也不想刀子說話,儘量維持一個仁君的形象,但這個時代,太過仁慈就是無能。
還不如趁現在有兵有將,畢其功於一役,一並解決,性價比最高,最節省國力。
而不是追求表麵的統一。
李嗣源拱手道“陛下請聽末將一言,降軍大多為忠義之士,為少數野心勃勃者裹挾,末將願去勸說!”
堂中忽然變得無比安靜。
這個時候李嗣源去勸說,還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弄不好還會被亂軍劫持。
到時候李嗣源不死也得死了。
降軍被分割開,周圍都是唐軍,仍然狗膽包天的叛亂,可見其決心。
說句難聽的,要叛亂的,遲早會叛亂,絕不會因為李嗣源的一番言語而立地成佛。
今天按下了,明天有什麼事不稱他們的心,一樣會提著刀子造反。
“些許小事,不必將軍出馬,朕早有準備!”
李嗣源看到李曄眼角的寒光,不敢再說了,跪在地上。
堂外沸反盈天,似乎動亂越來越大了。
任憑宣教使和歸降將領如何勸阻,他們依舊不願服從。
“我父子皆在軍中,皇帝不給我們活路。”
或者有人乾脆渾水摸魚,“皇帝欲殺儘河北、河東之軍。”
“我等不可坐以待斃!”
叛亂一起,幾萬人亂做一團,群情洶洶,流言蜚語大起。
李曄早有準備,也絕不會心軟。
纏繞大唐一百四十年的痼疾就是來源於此。
自安史之亂後,河朔三鎮一次次平定,又一次次叛亂。
如今天下馬上要平定了,但鬥爭不會停歇。
李曄的目的不是德宗、憲宗的一時之主,而是重新締造一個盛唐。
所有軀乾上的毒瘤,都要被清除。
堂外兵甲聲大起,揮砍聲、慘叫聲不絕如縷。
跪在地上的李嗣源臉色越來越慘白。
李曄自始至終都麵無表情。
直到天亮,柴再用、呂師周血淋淋的進來,拱手一拜,“末將幸不辱命,已平定叛亂!”
“二位將軍辛苦。”李曄伸了一個懶腰,走出堂外。
清新的晨風中帶著濃烈的血腥氣。
這場兵變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並非所有人都願意叛亂。
八萬降軍,直接被斬殺者一萬七千餘人,其中一萬兩千人是濮州降軍。
其他五千人是不明就裡,被亂軍帶了節奏。
除了這一萬七千人,還有三千多叛亂者被活捉。
他們才是罪魁禍首,挑弄是非。
絕大部分是李嗣源手下驍將、銳卒。
此時此地,還在高呼李嗣源的名字求饒。
“令公救救我等!”
李嗣源的臉色已經不是慘白,而是鐵青。
他們這麼一喊,讓李嗣源也脫不了乾係。
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也飽含深意起來。
濮州城外的大營,殷紅一片,屍體還在清理當中,整場叛亂,由於李曄提前布置,分割降軍,唐軍隻傷了千餘人,沒有一人陣亡。
李曄召集全軍。
唐軍精神抖擻,降軍噤若寒蟬。
李曄立於高台之上,大聲道“牙兵之亂,始於河北,朕統三十萬大軍,非止收複故土,亦為削平一百四十年之痼疾,天下牙兵,亂一人殺一人,亂萬人殺萬人,亂百萬人殺百萬人,朕絕不輕饒,絕不姑息,皇天後土、諸軍共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