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敬達呆了呆。
王者氣度,令人心折。
與此同時,崤函道上,七皇子李禔一行人也在趕路。
“殿下此番回京,必有大喜。”高季興兩眼放著光。
當了幾年營田使,李禔身上並沒有沾上多少地氣,一身華袍,金冠玉帶,連座下白馬身上都披滿了綢緞,跑動的時候,矯若遊龍,貴氣逼人。
“此事自有父皇母後作主。”
“雖是如此,殿下也需爭一爭。”
“哦?”李禔看了一眼高季興,沒想到這個武夫跟韋昭度說的差不多。
至今他耳邊還回蕩著韋昭度的話“天下雖承平,但殿下不可懈怠,奪嫡之凶險比爭天下更甚,殺人不見血。”
“陛下起於刀兵之間,向來不喜世家大族,殿下若不能展現足夠的能力,隻怕將來之事還很難說。”高季興小心翼翼的看著李禔。
其實如今大唐,論人望和實力,根本無能跟這位七皇子競爭。
大唐崛起,裴家也是世家中第一個崛起的。
朝堂上下,長安內外,皆有人脈,而河東將領裴約的投降,補齊了七皇子最後的一塊短板。
地方、軍中、朝堂,都有裴家的人。
而其他三位皇子,根本無力與其爭鋒。
若是大唐彆的時代,儲君的人選沒有任何爭議。
然而現在,卻不好說,高季興不僅是一名戰功卓著的將領,更具有卓越的政治眼光,當今皇帝,豈會受世家製衡?
“請將軍教我!”李禔在馬上謙和的拱手。
高季興一臉的受寵若驚,連忙還禮,“殿下折殺小人了,殿下首先是大唐皇子,陛下之子,然後才是裴家外甥,若是本末倒置,隻恐陛下生厭,依賴裴家沒有錯,但不能為裴家所製!”
“將軍教訓的是,但本王該如何做?”
高季興稍稍沉思之後道“裴氏家大業大,出幾個不肖子弟應該不難,今天下底定,陛下大興文治,殿下可檢舉一二裴氏子弟,即可爭取人望,又可向陛下表明立場。”
“好,本王回京就與母後商議此事。”李禔興奮道。
“呃……”高季興一時語塞,感覺廢了這麼多口水,沒有絲毫作用,心中不由得苦笑起來。
一行人穿過崤函道,過了陝虢,入了潼關,到達華州地界,正好遇見從同州而來的李祐一行。
李祐一身盔甲,帶著十幾名河東驍騎,風塵仆仆。
李禔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斥候,直接無視了。
也怪李祐的裝扮實在沒有皇子氣度,跟個普通士卒一樣,臉上黝黑而粗糙,四肢強壯,身軀挺拔。
李禔沒認出李祐,但他的一身行頭,彆人想認不出來也難。
“七兄、七兄!”李祐奔到眼前,高季興等人都手按刀柄了,李禔才認出來了。
“這不是八郎嗎?”
李祐一個爽朗的笑容。
兩人同年同月同日前後腳出生,又同時入了武營,感情自然親厚一些。
裴貞一對何皇後一直不對付,但對被冷落的李漸榮沒什麼芥蒂,反而時常接濟,因此二人更加親昵。
即使是現在,李禔也不認為李祐是自己的競爭對手。
李祐沒有任何爭的資本。
不過李祐身邊的朱友謙看到高季興,眼神一亮。
兩人在馬上相互拱手,眼神卻銳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