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耶律曷魯深知此戰的重要性。
勝,則遼東大局還在掌握之中。
敗,則契丹大勢已去。
遼東丟了,若是沒有渤海國的支撐,契丹就成為無根之萍,跟草原上的烏古、黠戛斯沒有區彆。
英勇的戰士無聲倒在黑暗中。
黑夜增強了契丹人聲勢,刀兵狂瀾中,處處是契丹人的呼聲。
耶律惕剌帶來的不止三千皮室騎兵,越來越多的奚漢步卒加入戰場,忽汗城中的渤海降軍也被投入戰場。
兵力上已經是唐軍的兩倍。
黑暗鈍化了士卒的恐懼,刀光劍影全都黯淡下來,前陣慘烈的廝殺再也不能影響後麵人的心誌。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把唐軍趕下忽汗河。
包圍圈越來越小,還有耶律惕剌與耶律曷魯各引精騎,宛如沉穩的獵手,在黑暗中潛伏,一旦唐軍稍有懈怠,就忽然從亂軍叢中衝出,連正在奮戰的奚漢渤海友軍都一並砍殺。
彎刀肆意收割生者的性命。
契丹人的戰術脫胎於狩獵,遼東的寒風與殺戮,令他們變得冷血無情。
耶律曷魯與阿保機最大的不同在於,他隻在意契丹人的利益。
不,是契丹迭剌部耶律氏的利益。
至於奚漢渤海人,無論他們多麼恭順,多麼忠心,都隻是奴隸和工具而已。
隻要擊敗劉知俊,唐軍的攻勢便不存在了。
便可破唐軍之膽!
接下來,隻要再拖延兩個月,天氣就會轉寒。
契丹人的反攻也將展開。
耶律曷魯甚至幻想能生擒皇帝,入主中原,將肥沃的中土變成契丹人的草場。
一切轉折將從今夜的此戰開始。
“不許片甲逃回西岸,殺光唐軍!”耶律曷魯一鐵撾擊碎麵前步卒的天靈蓋,也不管他是自己人還是唐軍,興奮的呼喊著。
“殺光唐軍,”戰場上回蕩著契丹人的呼喊。
仿佛勝利已經徹底倒向他們。
契丹軍的氣勢明顯上升,有上百唐軍承受不住壓力,扔下武器,跳入河中,抱住浮舟逃生。
然而就在耶律曷魯誌得意滿勝券在握時,唐軍背後的忽汗河中,燃起陣陣火光,先是一點,接著是滿河的大火,熊熊燃燒起來,照亮黑夜。
忽汗河變成了火河。
水光倒映烈焰,更加燦爛輝煌。
黑夜亮如白晝,整個戰場都被照亮了。
亦照亮了劉知俊剛毅而略帶瘋狂的黑臉,是他親自帶人點燃了忽汗河中的舟船。
烈火在唐軍背後燃燒。
劉知俊舉劍狂呼“歸路已絕,此時不用命更待何時?”
與此同時,東麵高坡上,夏魯奇也見到了火光,看清了戰場形勢,舉起長槍,斜指戰陣之中的皮室騎兵,“耶律曷魯乃契丹之心,我等正可誅其心!”
百餘騎人人大笑,他們並沒有因為戰場慘烈而麵露懼色。
這些人原本是李曄從蔡兵精銳中挑選出來的,用為長安宮禁宿衛,歸入夏魯奇麾下,人人一套精甲,兩匹河湟烈馬,一把連弩。
在攻取汴梁之後,汴梁城中的工匠也被遷往長安。
弩機比當年的廳子都更為精良。
就連騎槊,也是將作坊精心打造的,比之尋常都將也是不差。
這一隻百餘人的騎兵,差不多可以打造一支千人尋常騎兵。
“爾等可隨我獵取功勳!”夏魯奇戰馬人立而起,長槍向前一招,百餘精騎狂飆而出。
宛如烈雷轟擊在黑暗的原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