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停止了,刀下的契丹降軍癱軟在地。
仁慈在展示出威嚴與力量之後才有意義。
“契丹人會成為朕的子民嗎?”李曄盯著匍匐在地上的耶律羽之道。
耶律羽之又磕起了頭,“契丹人從此以後就是大唐的子民,絕不會背叛陛下!”
李曄故意沉默許久,才幽幽道“聽其言觀其行,記住你今天的話。”
晚霞中,北風更大的,秋意已經掩藏不住。
楊師厚已經領著銀槍效節軍夾擊北麵的阿保機。
隻聽見廝殺聲,卻看不到戰場。
不過都無所謂了,高行周在最後一刻趕到戰場,已經宣告了阿保機的覆滅。
剩下的就看能不能擒殺此人。
李曄緩緩站起身,領著百餘親衛都向扶餘城走去。
沿路都是破碎的屍體,鮮血如溪流般流淌。
一寸山河一寸血。
唐軍將士滿臉榮耀與驕傲,這片土地將永遠回響他們的傳說。
北麵戰場上,阿保機被高行周的驍騎軍死死咬住。
宛如兩條巨蛇反複絞纏扭打。
騎兵的激戰比步軍更加慘烈。
被打下馬的人,瞬間萬蹄踏過,踩成肉泥。
皮室軍與驍騎軍早已交手過多次,唐軍裝備與戰馬占據優勢,彌補了馬術上的些許差距,契丹人的騎射基本沒有多少發揮之地,一直被壓著打。
高家四將,高行周自領中軍,高思繼為前鋒,高思祥、高行珪為左右翼,將皮室軍衝的七零八散。
反複把皮室軍向南麵擠壓。
皮室軍堅決向北逃竄。
到了現在的地步,阿保機更沒有決戰的勇氣。
感覺四麵八方都是唐軍的槍槊,心膽俱裂。
“我軍已被唐軍咬住,陛下何不翻身一戰!”陳元義勸諫道,看向阿保機的目光十分複雜。
阿保機神情狼狽,“天不佑我,戰必無益。”
“陛下當年征戰四方,掃平遼東大小部落,何其雄哉,今日已是不死不休之局,望陛下思之。”
阿保機望著漸漸落下地平線的夕陽,暮色席卷天地。
驚慌之中,也沒有覺察出陳元義話中的其他的意思,“半個時辰之內,天色將黑,我等還有機會向北突圍。”
阿保機縱橫北地二十載,今日之敗,已經輸光了所有家當,深深打擊到了他的自信。
“陛下英明。”陳元義奉承了一句。
阿保機也意識到了陳元義的反常,還來不及多想,高思繼就領著一彪騎兵衝殺而來,如跗骨之蛆,接連刺死五六名皮室。
從交手的那一刻起,死在高行周手上的契丹悍將就有七人。
皮室軍隻要望見高思繼的白馬銀槍,就嚇的魂飛魄散。
阿保機也是契丹人中勇士,人高馬大,早年也是衝鋒陷陣的悍將。
不過自從成了契丹可汗之後,阿保機至少有九年沒有拔刀了,遼東漠北的部族,早已用不到他親自出馬。
耶律曷魯、蕭敵魯、蕭阿古隻等二十一功臣為其犬馬。
勇氣是會消退的,在享受尊榮之後,阿保機腦子裡更多的是權謀。
望見高思繼衝來,手中寒光點點,化為虛影,周身之內,皮室騎兵紛紛落馬。
有驍將自持勇力,上前攔截,被高思繼手起一槍,刺中喉嚨,長槍攪動,一顆人頭飛向天空。
白馬銀槍,所過一片血紅,契丹軍中無一合之將。
契丹軍無不膽寒。
周圍皮室親衛都看著自己的君主。
阿保機緊握手中鐵矛,臉上閃過瞬間的狠戾之色,仿佛又重新鼓舞起鬥誌。
但這鬥誌隻維持了幾個呼吸,便泄氣了。
“此人神勇,不可力敵,速退!”說完,就當先逃竄。
皮室親衛的勇氣仿佛也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