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出一個盛唐!
詔令連夜被執行。
第二日便全長安沸沸揚揚。
不止是江懷昌,刑部書令史張去非、禦史台主簿司馬邦都被收押。
皇後被禁足在寢宮,太子在右衛率的護衛下前去忠魂寺掃墓,裴贄貶出長安,去晉州赴任。
大理寺、刑部、禦史台三司全部大換血。
崔源照升任刑部尚書,張承業權任大理寺正卿,禦史台交回禦史大夫趙崇凝手上。
一係列雷厲風行的舉措,長安城中立即風起雲湧。
白日便有犯官被押解進刑部大獄,長安百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皇帝是無條件信任的,紛紛用石塊砸向檻車。
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條藤蔓下的利益集團,肯定是觸目驚心的。
這也算是李曄穿越過來最大的案件。
當然,昭宗清理權宦楊複光不算。
越來越多的卷宗送到李曄麵前。
其實皇帝想動誰,根本不用親自動手,隻需要露出一個傾向,自然會有聰明人送來證據。
裴氏在大唐這麼多年,當然不是吃素的,老虎一定會吃肉,也一定會留下諸多罪證。
以前是有皇後的牌麵,無人敢動,現在皇後都被禁足了。
這個信息量已經能讓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大樹倒下,猢猻不一定會散去,有可能還會踩大樹幾腳。
以前依附在裴氏膝下的官吏們,紛紛出來舉證。
各種捕風捉影之事如雪片一樣飄向刑部。
一向被大理寺壓著的刑部,難得的揚眉吐氣,官吏們的底氣都比以前足了三分。
一條藤蔓長得再粗壯,失去依靠,也會瞬間跌落穀底。
隨著被挖掘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裴氏終於坐不住了。
各地裴氏知州、知縣主動請辭。
強占的良田也上交官府。
就連平康坊的花卉樓也生意慘淡,關門了事。
李曄最關心的就是絳州防禦使裴約,青州防禦使裴錦。
好在兩人沒有昏頭,全都主動請辭,放下兵權,回長安請罪。
裴氏自周僖王時代立姓,經過秦漢的發展,在魏晉時發揚光大,裴氏子弟散布全國,分西眷、洗馬裴、南來吳裴、中眷裴、東眷裴,早就是個龐然大物。
出過裴寂、裴矩等名臣,出過裴行儉這種天縱名將,還出過劍聖裴旻。
大唐境內的裴氏子弟眾多,也並非全是大奸大惡之輩。
很多早已分家,流散各地。
一棍子打死肯定是不對的。
李曄也沒興趣搞株連,也不是要將裴氏斬草除根。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世家因為攀附皇權,也算是大唐的穩定器,有些家風良好的世家,也有積極的一麵,比如新興的浙東錢氏,積極跟上大唐步伐的清河崔氏等等。
合理的生長可以被允許,合理的利益也能接受。
滿口仁義道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事。
即便朝堂上全是寒門,終究也會成長為世家,也會結黨營私。
裴氏的手伸到儲君身上,不斷向地方、軍方滲透,貪得無厭,這就不能被容忍了。
所有捕風捉影的奏表全都留中不發。
李曄下令讓三司仔細查證,須有確鑿的證據才能定罪。
讓張承業、趙崇凝也參與進來,也是為了秉公執法,放過一個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
國法就是國法,儘量讓它跟政、治區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