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離季並沒有注意馮遠琛的一番神色變化,目光一直看著單莫鑰。自然也看到了單莫鑰手腕上的紅顏如鳳。
想起昨日她和風魅玦親密互動,還有風魅玦的話,也就是說她一直都識得風魅玦。
深邃的眸底湧上濃濃的黑色。心中如被一團黑漿翻滾攪拌。她和風魅玦……
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攥起。定定的看著單莫鑰。
這個女子,自小和他訂婚,如今十六年。隻有昨日初見,她沒有任何情緒的找他要補償,十萬兩黃金和兩個天價條件,她開的沒有半絲含糊,認為理所當然。後來還找天下風雲人物榜上第一的公子風魅玦做見證人,麵對他和風魅玦,沒有半絲卑微拘泥。後來那一手不輸於他和風魅玦的字跡,還有後來她的精彩演技,成功的將發生在她院子的所有事都推脫的一乾二淨……
要說昨日她讓他驚訝,那麼今日便是驚異。
她的身上如雲霧籠罩,清冷、孤絕、淡漠、涼薄。光明和黑暗,陰寒和冷厲,高貴和清華,卑倪和不屑……世間一切似乎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以至於太多,反而更看不清她的內在。
如此矛盾的集於一身的她,讓他想要了解更多。隻是如今……
塵離季心思不過轉瞬之間,從單莫鑰手腕上移開目光,看向她懷裡的鈴兒,定在那一柄插在她後背的斷劍上,鳳眸黑色加深。
“鈴兒!”單莫鑰點完幾處穴道,扶住鈴兒的身子,看著她,喊了兩聲。
“小姐……”鈴兒身子被單莫鑰抱住,一開口,一口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將單莫鑰淺藍色衣衫血染一片。
“快彆說話了!”單莫鑰緊緊抱住鈴兒虛軟要滑下的身子,怒道:“傻丫頭,乾嘛給我擋劍?”
“小姐…幸好沒傷到你……”鈴兒小臉蒼白無一絲血色,一開口,鮮血更是流的凶猛:“鈴兒不想要小姐死…小姐要好好活著……”
“誰說我會死了?”單莫鑰看著鈴兒,伸手抹去她口中流出的血,心疼的語氣柔和道:“彆再說話,我會救你!”
“小姐…鈴兒……”鈴兒看著她,虛弱艱難的開口:“鈴兒…隻怕是不行了…鈴兒放心不下小姐…小…小姐……”
“我要你彆說話就彆說話!你沒聽到麼?住口!”單莫鑰怒喝了一聲。
“小姐,再不說…鈴兒怕來不及了……”鈴兒戀戀不舍的看著單莫鑰,搖搖頭。
單莫鑰蹙眉,看著她:“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不會讓你死的。”
“小姐…鈴兒好…高興,真的…今生能遇到小姐是鈴兒的緣,也是鈴兒的福。幸好傷的…不是小姐,鈴兒…鈴兒其實好…舍不得小姐……”鈴兒似乎想對單莫鑰笑一下,剛扯動嘴角,頭一偏,軟在了單莫鑰的懷裡。
“鈴兒!”單莫鑰麵色一變,大喊了一聲。
“鈴兒……”馮遠琛老臉亦是一變,也大喊了一聲。
塵離季看著胳膊垂落下的鈴兒,薄唇緊緊抿起。
追風同樣緊抿著唇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什麼輕微的震動。
逐月一臉慘白虛弱如一張薄紙的躺在幾丈遠的地上,目光一直不離塵離季,在塵離季的臉上感受到了死一般的沉寂,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整個主院籠罩著一層血腥和陰暗。沉靜無聲,似乎連風都停止了。
半響,單莫鑰抬頭,看向塵離季,周身殺氣籠罩,眸光陰暗森涼。塵離季,我們的梁子結大了!
“如果她有什麼不測,季王府就等著給她陪葬!”
聽到單莫鑰的話,塵離季抬眸,鳳目平靜的看著單莫鑰,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幽黑深邃,沒有半絲波動。
單莫鑰亦是看著塵離季,眸光陰暗森涼,周身全被陰暗籠罩,彌散著森寒凜冽的殺氣,足可以凍結十丈開外。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氣場,分毫不讓。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冷凝了一般。
須臾,塵離季淡淡的開口:“逐月給她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