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單莫鑰練功回來,躺在清幽閣那棵樹下的躺椅上看著侯府那厚的可以說是積壓成山的賬本。
一本拿起快速的翻看了一眼,“啪”的一下子扔掉。再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又“啪”的一下子扔掉。
不過片刻之間,便幾十本略過。
馮遠琛躬身站在單莫鑰身邊,驚異於小姐看賬本的速度。他眼花繚亂的跟著小姐的手動。連數都沒來得及過了多少本,一堆賬本就被單莫鑰看完。
“金絮其外,敗絮其內。沒想到這偌大的侯府,隻不過是一個空殼子而已。”單莫鑰冷冷出聲。
“怎麼會,小姐?”馮遠琛頓時搖頭:“侯府良田五千畝,彆院、店鋪少說也有不下百家。侯爺侍祿足夠持家。逢年過節、生辰宴席都有各府官員送禮,這麼多年下來,總的核算下來也該有十幾二十萬金不止啊。”
“你是說我連賬本也不會看麼?”單莫鑰挑眉,看著馮遠琛。
馮遠琛頓時搖頭:“老奴隻是說出實情。”
“實情?”單莫鑰更是挑眉,冷笑一聲:“實情就是侯府如今入不敷出。各個店鋪全盤虧損。每年都會有一大筆的金銀去向不明的外流,十年下來。侯府如今麼……就是這一座空殼子而已。”
“小姐說是有大筆金銀去向不明外流?”馮遠琛不敢置信的看著單莫鑰。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
“嗯!”單莫鑰點點頭.冷笑:“二夫人真是好本事。明修暗道,暗渡陳倉。這明麵上的賬做得真是滴水不露。對了,給她和六夫人送紙筆去了嗎?”
馮遠琛麵色大變,隨即聽得她問便及時回到:“已經按小姐的吩咐送去了,兩房都安排了人盯著!”
“嗯!”她淡淡點頭。
馮遠琛見她未再問話,伸手拿起地上單莫鑰扔掉的賬本看了起來。
單莫鑰也不理會他,徑自的坐著:“侯爺大人自以為娶進來的都是金鑲玉,卻一定想不到是引狼入室吧,嗬!”
“小姐,老奴愚昧。這明明都記載盈利,如何會虧損?”馮遠琛拿著兩本賬本,看了好幾遍,都看不出來個所以然來。立即請教道。
“各個店鋪都盈利?你認為可能麼?”單莫鑰看著馮遠琛:“假賬就是假賬。假的永遠真不了。”
馮遠琛頓時一怔,隨即搖搖頭:“老奴以前也奇怪,明明裕豐的營業不是很好。但是居然也可以每月有銀兩入賬,但是看到賬本,老奴實在看不出什麼。還請小姐指示。”
“你看看各店鋪所進的材料,還有所出的貨物。你能看出什麼?”單莫鑰淡淡的道。入庫與出庫的貨物完全對不上,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馮遠琛聞言立即看手中的賬本,隨即道:“這家錦禦閣是經營了十幾年品譽良好的商號。我們所有的布匹都是從他那進貨。夫人在的時候就是如此,已經十幾年了。我們從錦禦閣進貨,做成成衣再賣給錦禦閣。從中賺取兩成的手工費。一直都是這樣的。老奴還是看不出什麼問題。”
“怕是拿錢從錦禦閣進貨,錦禦閣收購了沒錢進賬吧!”單莫鑰淡淡挑眉,冷冷的道:“錦禦閣做的很大嘛!塵封國幾乎遍地都是錦禦閣的產業了。”
“小姐是說?”馮遠琛一經單莫鑰提醒,頓時老臉大變。
“不止是布匹和錦禦閣合作。侯府名下百分之九十的產業都和錦禦閣合作。換句話說,就是侯府所有的產業所賺都是在供應錦禦閣。”
單莫鑰淡淡開口:“你說,如今的侯府,難道不是一個空殼子是什麼?”
馮遠琛頓時失了言語,驚的渾身冷汗。
“二夫人一個內院女人,想不到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能耐。”單莫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實在是有意思。錦禦閣……何人是幕後老板?”
“錦禦閣是十五年前突然興起的,一直很神秘,但是從來都是信譽良好。品譽也是良好。老奴也不知道它的背後主人,天下怕是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馮遠琛立即搖搖頭道。
“錦禦閣……”單莫鑰低低的開口,聲音意味不明。
半響,她懶散的閉上眼睛,淡淡的道:“將這些賬冊都送到侯爺大人的書房去,也讓那老頭看看,自己究竟是娶進來怎樣的一匹狼。”
“是,小姐!”馮遠琛躬身,見單莫鑰再沒彆的指示,試探的問道:“小姐,是否要查這錦禦閣?”
“不查!”單莫鑰想也不想的開口。
“那小姐……如今侯府如此虧損?難道還要這樣繼續下去?”馮遠琛看著單莫鑰,老臉擔憂。從來沒想到侯府會是這般的情形。
“當然繼續下去!”單莫鑰閉著的眼睛不睜開,嘴角微彎:“為什麼不繼續下去?”
馮遠琛一怔。
“做賊的人,永遠都會怕事情敗露,所以,如今的侯府這個空殼子不用我們操心,一定會有人儘力的維持現狀。給我們吃,給我們花。不用辛苦受累。何樂而不為呢?”單莫鑰笑的清冷。
“……”馮遠琛看著單莫鑰,總感覺不是所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