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優先權問題,跟金融市場的期權差不多。
因為和期權性質相同,並不能簡單地歸結為普通的正常合同行為,連合同都算不上。因為無論是布萊肯林場還是特來文先生還是方姓女商人都沒有對之後的財產權利做出實際的約定——所以這種優先權沒辦法確定適用標的範圍,也就不對林義龍或者布萊肯林場產生約束力。
如果看不懂,也可以這麼解釋,布萊肯林場出產的白鬆露因為保管不善被母牛吃掉了,或者林義龍自己想吃白鬆露,亦或是林場年景不好沒有鬆露產出之類的原因導致布萊肯林場沒有白鬆露賣,或隻有少量(50克)鬆露賣,優惠的金額甚至會遠低於方姓女商人提議的5000鎊優先權,那麼林義龍需不需要償還方姓女商人用於購買白鬆露優先權的這筆款項?
答案是需要償還。後麵的買賣合同無法實現,優先權就無從談起,優先權必須是確定了的商品或者財產權利。
總地來說,工農業的產品優先權條款跟承攬合同之類的不一樣,是不具有約束力的合議(比如某手機品牌期貨),也因此,並不會在合同履行的強製力層麵上獲得司法機關的支持。
作為律師,林義龍當然是洞悉這一點的,但如果他不這麼做,這個女商人看起來就會一直糾纏不清,所以他就拋下了這樣的一個誘餌,讓她和那天糾集一起的商人們暫時享受短暫的勝利。
為了不再橫生枝節,女商人立即彙了15000鎊,打到了林義龍的戶頭上。
接下來的劇本林義龍都能看到,為了讓利益最大化,這個女商人一定會非常有成就感地聯係其他在萊切斯特廣場遇到的掮客和國內的夥伴添錢,讓林義龍重視這裡的銷售渠道。等到了鬆露的收獲季,他們隻能看著鬆露被高級餐館買走,憤憤不平地指責林義龍違約中領回15000鎊和225鎊的法定利息。
這15000鎊不算小數,林義龍不在乎,女商人肯定會在乎的,作為製造業從業人員,壓十四萬軟妹幣在供貨商那裡的通常結果是在需要用錢的時候沒有自己周轉會很不方便——可是,正如女商人說得,隻是“正常的”商業行為而已,林義龍可以在這上麵自由發揮。
這僅僅是林義龍的小小的報複罷了,至於指望著從女商人那裡以便宜鬆露人怎麼應付後來的事兒就不歸他考量了。討論手法和手段的話,隻能評價這些商人不接地氣,總是試圖利用國內的一套來坑他。
“這麼說,你騙了那個女商人一萬五千鎊?”回到房間收拾,林義龍把整個流程解釋給耶昂姐妹聽,薇拉聽到之後眼睛睜得大大地,“這錢來得真容易。”
“怎麼?”林義龍反問道,“難道華爾街或者金融城的人賺錢不比我多多了?”
“他們至少在付出了足夠的成本在炒。”薇拉回答道,“你這一點成本都沒有,所以是騙。”
“這筆錢還是要返還的,我騙什麼了?”林義龍故作委屈地說道,“而且,我可沒在任何地方做出誤導,是那個商人自己做出的錯誤判斷。”
“怎麼不算誤導,你可是提到了優先權,沒辦法履行的優先權,算什麼優先權”
“是啊,不過你不覺得,拿著本來不存在優先權的炒作的人,更可悲嗎?”林義龍回複道。
薇拉一時語塞,知道林義龍意有所指。
“所以嘛,我還是很誠實的,商業上來說的話。”林義龍自吹自擂道,“隻是小小的伎倆而已,連害人之心都沒有,也說不上什麼大不了的後果。”
“我還是太嫩了。”薇拉做著深刻的自我反省,“我還以為這群人還真的有善良的投資人呢。”
“隻是無情和無腦選一個而已,沒什麼可猶豫的。”林義龍說出了他的分析,“如果在這方麵猶豫,那要麼就是實力不足,要麼是智力不足。”
“今天我們去哪兒?”納迪亞見薇拉對這個殘酷的世界感到無助,急忙轉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