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龍確實是來希思羅接自己叔叔的,卻沒和同去機場接機的林父一起為林叔接風洗塵,而是搭乘下午的班機去燕京,處理許振坤一些可能出現的麻煩。
似乎許振坤和林義龍在二級市場大肆做空的行為引發了監管機構的注意,他們開始順藤摸瓜調查兩人為了這次交易而成立的法人實體,卻發現這個公司在獲益之前已經被另外一家兩人控製的境外實體宣告破產,儘管被宣告破產,但這個公司的公司賬戶仍然在交易所繼續交易,直至被券商強製平倉,所獲資金也通過渠道被債權人托管後如同蒸發了一般——到這裡,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但隻要眼睛不瞎,都能感覺到這筆做空交易必然存在某些貓膩,手法異常簡練,應該是知悉詳情的內部人所為——已經輸得底掉的“煤二代”在券商手裡拿不到已經被林義龍和許振坤在一年內處心積慮收購了的空頭,當然不可能“買空”自己——剩下的幾名知情人就很好猜了,許振坤首當其衝,林義龍位居第二。
不用說,能拿出這樣勁頭來調查這個案件,肯定是路特斯公司匿名的客戶在背後出了大力。不過這個階段,涉案的財富已經脫離國內金融機構的控製;同時許振坤也不在履行華雁銀行投行部的經理職責,沒有積極配合調查的義務。就算所有的僅存線索都被鎖定在了許振坤的身上,買入烏德公司的債券並做出對烏德公司發行債券進行清算決定的,正是他。除此之外,林義龍在外執業的這一情況,也加深了調查人員對兩人懷疑。
好在僅僅是懷疑是不能給這兩個好朋友定罪的;除了這一點,調查人員也未排除事件中了解內情的、沒有充分履行職責的債權托管人——也就是許振坤的前女友在這其中的責任。
徐振坤的前女友,作為債券債權人的管理人的位置是當然能夠掌握企業所有情況的,就算她實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她在這個位置上,是脫不開乾係的,自然也被調查人員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之一,對她更不利的是,10萬澳元在做空獲利後幾天內被分兩筆打入許振坤前女友結束留學離開大洋洲前忘記注銷的個人賬戶,讓積極配合調查的她百口莫辯。
林義龍慶幸當時許振坤心軟了一點,要不然是絕對沒有更加完美的替罪羊轉移視線,這筆10萬澳元,是絕對送不出去的。
許振坤接到前女友父親的怒號電話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會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振坤接林義龍回市區的路上,他十分鎮定地向這位父親表示道,“我當然會儘力了,等我消息吧。”
“神經病!”掛上電話,許振坤罵了一句。
“怎麼啦?”林義龍作無辜狀地關心道。
“我前女友的父親說,我前女友已經被經濟稽查人員帶走了,問我這件事是不是我乾的,神經!”許振坤說道。
“那你怎麼說。”林義龍問道。
“我還能怎麼說,我什麼都不知道。”許振坤回答道,然後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林義龍。
“你當然什麼都不知道。”林義龍說著風涼話,“不用懷疑我,我履行了對你的承諾,我不可能越過你去追究她的責任。”
“這倒是。”許振坤同意了林義龍的說法,確實,林義龍沒有這樣的動機。
“算啦,先去吃飯,打會兒遊戲,熬到明天早上登機,我們就算能安心了。”林義龍發現已經萌混過關,若無其事地繼續展望許振坤接下來的美好生活。
似乎要結束一段經曆時,都在離彆之際有故地重遊的念頭。從林義龍下飛機起到太陽落山前,把許振坤在燕京活動的舊址都看了一遍,才安排了包含在頭等艙票價內的專車接送,重新回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