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有四種不同的禮物是永遠也不會被人討厭的;如果上門家庭就送紅酒;如果是戀愛對象送香水(女)或者送胡刷(男);如果是孩子,就送一盒巧克力。不過如果摸不準,那就送薄荷糖。
林義龍這次來和凱蒂的家人見麵,當然不是空手來的,經過和凱蒂的仔細斟酌,買了一小桶800鎊的07年佳釀波特酒(07年是一個好年份),當作見麵禮送給凱蒂的父母。
和她出生於巴斯的丈夫不同,懷特豪斯太太是土生土長的阿爾斯特人,在一個上市公司擔任辦公室秘書,她一年4000鎊的薪水比懷特豪斯先生從“女王陛下監獄”的38000鎊多了不少,而且親自負擔家務,不用懷特豪斯先生沾手。為家庭的付出讓懷特豪斯太太在凱蒂一家的地位正如林母在林家的地位一樣一言九鼎,至於典獄長和林父一樣,雖然管理的人員眾多,卻在家裡都要悄聲眯著。
在懷特豪斯太太的身上,林義龍仿佛看到了年後的凱蒂的模樣,母女兩人的眼瞼鼻子和嘴巴的位置幾乎相同,有些區彆也就隻是五官的形狀:凱蒂的鼻子和上嘴唇稍微像懷特豪斯先生——無論怎樣,隻要是人,一眼就能看出凱蒂是她父母的女兒。
“懷特豪斯太太。”凱蒂媽媽下班直接去的是女兒訂好了的餐廳,坐在林義龍身旁,所以林義龍需要躬身來迎接她。
“你一定是義龍吧。”懷特豪斯太太說道。
“沒錯。”林義龍笑道,“懷特豪斯太太是為數不多的初次見麵就準確地說出我名字的英國人,我很榮幸。”
“我們和凱蒂度假的時候,她經常提及你的事兒。”懷特豪斯太太像是不經意一樣提起凱蒂和她之前的談話。
“希望是好事兒。”林義龍繼續營業式的微笑。
“能看得出來,這孩子真心喜歡你。”懷特豪斯太太說道,“連假期都對你有些戀戀不忘。”
“本來我也是想去加勒比海地區的。”林義龍聽出這是對他的責備,“隻不過我這邊身為獨子也需要陪父母過聖誕節的,我父母現在退休了,聖誕節的時候因為幾乎所有商場和其他娛樂場所都要關門,他們也很無聊。”
“看來,你和你父母關係真很好。”懷特豪斯太太有些不滿地說道,沒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還算相恰吧。”林義龍很冷靜,沒有就這個問題詳談。
兩人的對話,讓凱蒂一直高懸的心提得更高,懷特豪斯太太知道林義龍曾幫助過自家兒子約翰“重回家庭”,但沒人願意當麵被戳穿傷疤。倘若林義龍緊追不放,原本緊張的餐桌氛圍會立即失控。
“雖然和凱蒂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北愛爾蘭。”林義龍轉換了話題,雖然很生硬,但沒人覺得這個轉換有什麼不對,“之前有船從威爾士到科克和韋克斯福德。除了掛著的聯盟米字旗,我感覺沒什麼不同。”
“之前是一個國家,隻不過可悲的信仰的分歧,就變成這樣了。”懷特豪斯先生連忙接下了話,他怕林義龍對愛爾蘭島的對立評論繼續觸動懷特豪斯太太的神經。
“我說的意思是,當凱蒂告訴我,她的家在希爾斯堡的時候,我第一印象總是發生在謝菲爾德的希爾斯堡慘案。”林義龍笑道,“地名重複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我不知道義龍你對北愛了解多少,但你明白,我們阿爾斯特人對其他南方郡居民的態度。”懷特豪斯太太希望能確認林義龍在這個方麵的認識,或者說某種共識前提。
“作為天朝人,其實我們完全不在乎英愛衝突的。”林義龍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這就像,你們在乎東亞半島南北對峙和海峽對峙麼?不是也不怎麼在乎,實在是太遙遠了。”
林義龍的表態讓懷特豪斯太太沒辦法繼續說下去,她突然想到林義龍其實是征服了她女兒的。自家女兒自然自家母親了解的十分清楚,沒有一點吸引人的地方是不可能讓凱蒂如此死心塌地的,在一些問題上想讓林義龍知道自己的厲害,實在是有些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