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浩然正氣,從天上人間屋子裡麵溢出,有絲絲縷縷的文氣散落在這艘仙舟之上,頓時有讀書人立刻感應到,皆抬頭望向那座天上人間。
杜長生和鬆陽道長在天機老人走出門的時候,也走了出來,那天上人間散發出來的浩然正氣,此刻兩人也感受到了。
鬆陽道長眼神疑惑,杜長生則微微皺眉。
“這小子,有點邪門呀!”杜長生喃喃自語。
而此刻,屋中人並未察覺。
歐陽小喬似還在那波瀾壯闊的故事中未抽離出來,她靜靜的看著江南,實則神遊萬裡。
“真有那麼一個世界,一個曆史?”歐陽小喬喃喃自語。
江南也不打斷她,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張俏臉,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小喬才回過神來,看著江南,臉上有異樣的神采,開口道:“這是你杜撰的世界,還是真有這麼一個世界?”
“你信,則有這麼一個世界,不信,則是我杜撰出來的世界。”江南故作神秘的道。
歐陽小喬沉默。
她似在思索,片刻後,問道:“不知先生仙鄉何處?”
“理論上來說,我是大嶺王朝鳳陽郡忘仙鎮人士,隻是多年未回鄉,這些年都不知道家鄉變化了。”江南道。
“我那孽徒,也是忘仙鎮人士,名叫白鷺,不知先生可曾認識?”歐陽小喬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江南微微思索,前身從小離家,很多人和事都記不清楚了,但他蒙學之時,卻記得鎮上確實有一窮困潦倒的書生,愛去鎮上的酒樓賒酒喝,可是有一年冬天,據說這書生偷了梁員外家錢財,被打斷了雙腿,從此沒有了消息。
“可是白鷺白鳳雛,風評可不怎麼好,據說他還欠著酒樓十九個大錢,未曾歸還呢。”江南回憶道。
歐陽小喬有些尷尬,繼而轉移話題道:“先生好像對世俗的人和事,所知甚少?”
“哎,我自幼離家,在山中修行,塵世的事,確實所知甚少。”江南確實對這個世界陌生,於是許多不知之處,便問了出來。
江南所問,都是些基本常識問題,歐陽小喬都一一回答。
從一百年前慕紅疏打穿神仙鎮,說到十九年前那場大戰,又說到大嶺王朝發展史,以及到現在的尷尬境地。
隨著談話的深入,江南發現這歐陽小喬,不愧是大嶺王朝三大儒師之一,見識之廣博,學問之精深,最主要的事,是歐陽小喬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很透徹,跟她談話,會讓人有種心神安寧的感覺,漸漸的,江南似乎忘了帶歐陽小喬進房間的初衷,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討論。
江南確實對這個世界太陌生,而歐陽小喬又是一本活著的百科全書,於是話題逐漸引申,談到這座風淩天下以及風淩天下的七洲。
論廟堂之高,論江湖之遠,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鳥獸魚群。
關於這些東西,江南可說的,實在太多太多,好歹上輩子也是成功人士,有許多心得,許多東西憋在心裡太久,索性一次性釋放出來。
而隨著談話的深入,歐陽小喬發現,江南所言,有些看似無稽之談,與儒家大道相反,但是仔細思索,卻又非常有道理,這讓歐陽小喬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而江南也受益匪淺,通過歐陽小喬的口,江南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著一個全新的認知。
兩人越談越覺得投機,歐陽小喬是當代大儒,能夠與她坐而論道的人,實在太少,令她這些年有種站在巔峰的孤獨之感,而江南有些離經叛道的言語,卻往往戳中了她的痛點,於是這場某些人帶著邪惡心思的學術討論,變成真正意義論道。
再說到儒家治國。
江南先談及儒家治國的好處,再剖析弊端,江南認為這不應該是一個一家獨大的局麵,應該百家爭鳴。
江南再談墨家,法家,縱橫家。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五好青年,江南尤為推崇依法治國,為了讓歐陽小喬更加清晰的理解以法治國,江南更是舉例說明,並說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驚天言論。
歐陽小喬仔細思索,幡然醒悟。
江南描繪了一個百家爭鳴的鼎盛時期,描繪了一個以法治國的大同世界,路不拾遺,使老有所養,幼有所依。
歐陽小喬心馳神往。
江南所說的東西,有些顛覆了她以往的認知,但句句在理,她心中新世界的大門一旦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談到儘興處,皆有些放浪形骸,歐陽小喬會為了一個問題而抬手推衍,她極其聰慧,當推衍出結果之後,又興奮得像個孩子。
當談到儒家經典,歐陽小喬談到讓自己躋身三大儒師之一的那本《論語》,似有意炫耀,歐陽小喬將自己對《論語》的理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