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麻進屋,跟阿泠哭訴道,自己怎麼可能會認錯妻兒,這其中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但他一個凡人,還能說些什麼呢,人家堂堂宗門,大能靈修,難不成還能聽自己的一麵之詞。
阿泠想到,白茉兒之所以沒有對林麻使用搜魂術,恐怕也是因為這種術法對凡人來說負擔有些重了。再一個就是,就算林麻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呢,青山宗那邊說的也是真的,這讓長孫璃怎麼做?
可林麻不甘心啊,他不甘心自己的妻子被他人強占,兒子也不認自己,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難道過往那些年歲,他記憶中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全部都是假的?
這讓他如何安睡,在府衙給他暫且安置的地方待不下去,想起了白日裡讓自己煥然一新的那位異瞳高人。
於是,阿泠成為了他如今的救命稻草,他一咬牙,趁著夜色偷摸出來,找到了白天分彆的地方,用府衙給他的一小筆銀錢塞給客棧小二,打聽到了阿泠的房間。
他想要阿泠給他一個公道,一個說法。
阿泠有些犯難,他倒不是不想幫林麻,隻是白茉兒都在青山宗看不出什麼異常來,自己又該如何幫起。
雖說他本來就打算今夜去一趟無名村,想找些關於哭臉麵具的蛛絲馬跡,但林麻的要求卻讓他沉默下來。
不是不幫啊,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幫。
“行,老哥你且回去等著,我去看看再說。”
林麻看著阿泠滿臉笑意,又聽他一口答應下來,這一下就鬆了口氣,腿下一軟就拜伏在地。
阿泠連忙俯身去扶他,自己要得是獨自出去,林麻搞這麼大動靜,把阿璃她們驚醒了,自己該如何解釋。
他俯身的刹那,魂樹空間再次發生異動,這是一種接近於心悸的感覺,仿佛他和林麻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係。
一愣神的工夫,這種感覺立馬又消失地無影無蹤,他隻當是自己感覺錯了,將林麻扶起來,讓他回去等著,不要驚擾了其他人,自己獨自去打探一番。
“若是有異樣,還是回來告訴阿璃?”阿泠心裡糾結道,告訴她們吧,自己這行諸多手段就不方便施展,不告訴她們呢,萬一到時候又讓哭臉麵具逃了可如何是好。
隨後,他將林麻送了回去,自己獨自行走在夜色裡,利用黑暗隱蔽身形,不一會兒就出了斂花鎮,踏上了去往無名之村的道路。
來到無名村外,阿泠感受到一片寧靜,這回再沒有村民夾道歡迎他了。
夜色中的村莊始終沉默,靜得隻可聽聞樹林中此起彼伏的蟲鳴,除此之外,一點聲響都沒有。
歸雁村的夜晚可不是這樣,阿泠記得,自己以前也喜歡晚上下山散步,夜晚的村子雖然靜謐,但自己走在鄉間道路上,依稀也能聽聞到叔叔嬸嬸們吵架的聲音、爺爺奶奶們睡前低談或是嬰兒啼哭,家禽引亢。
而這裡什麼也沒有,這樣的村莊根本不是“活的”,它充滿了死氣,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活氣息。
他跳上一棟民居背後的樹杈,刀鬼和劍鬼各自離開魂海,借由靈體的輕便進入房屋中搜查。
房屋內,一點兒燭光都沒有,讓阿泠有些疑惑,此刻夜還未深,若是在歸雁村的話,家家戶戶基本都還點著燈。
哪有人睡這麼早的,歸雁村那些村民乾一整天活都沒有歇的如此早,這無名村附近一沒農田二沒獸場,這哪裡睡得著。
從房屋背後進入,刀鬼路過臥榻,卻發現榻上無人,門簾外卻隱隱有動靜,他進入牆內,順著牆壁遊走,隻露出一對異瞳出牆外,看看外廳有什麼動靜。
屋內隻有一張方桌,陳設十分簡陋,但嶄新的桌邊坐著對中年夫婦。
奇怪的是,這對夫婦既不點燈,也不說話,就這樣目光低垂看著桌麵,若不是他們尚還在呼吸,阿泠還以為他們是一對木頭人。
劍鬼進入了另外一棟民居,屋內是稍微年輕些的兩口子,家具陳設基本也都差不多,但他們兩個人跟刀鬼所見的一樣,都坐在方桌前不互相不說話,桌上還有涼掉的飯菜。
一連查看了好幾戶都是這樣,阿泠翻身下樹,決定去敲門看看。
這些人起碼看上去是沒有異常的,不然白天白茉兒早就發現了,也輪不到自己馬後炮。
咚咚咚,他來到最近的那棟民居裡,輕輕叩響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