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整之後,眾人便再次啟程。
長孫璃和白茉兒同乘一匹馬,她一路上不停側目看向阿泠。
阿泠一路上臉上都無任何表情,這讓她不禁想到,她曾經見過三個阿泠,三個一模一樣的阿泠。
一個淡漠,一個張揚,另一個是她所熟悉的憨厚和溫柔。
“他醒來之時,卻不見那兩個‘阿泠’何處去了。”
自歸雁山時,她便沒聽阿泠說過他有孿生弟兄,更何況當時她看見的,是三個靈魂。
那三個靈魂怪就怪在,雖給她的感覺不同,但說到底她覺得都是源自一人。
這聽上去很矛盾,她卻不覺得當時自己的感覺是錯的。
如今她看到阿泠作此狀,不由得放到一塊兒想。
“難不成他身體裡還有兩個靈魂?可這如何可能呢,一具肉身,怎能容下多個靈魂?”
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暗自想到,自己還是不夠了解阿泠。
剩下這截路上,長孫璃一直愁眉苦臉地琢磨著,要不乾脆找機會直接問問阿泠算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這樣刨根究底...是不是不太好?”
她想到小時候常聽宗門中長輩說,許多靈修都有自己不輕易外露的手段。術法也好武技也罷,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身上總會背著不可輕泄的本事。
目睹芒神使遺體被一眾靈修分食之後,她便慢慢理解了這些話。
也許這世間的每一個靈修在他人眼裡,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補藥”。
各種心思混雜在一起,使得她俏臉上的表情格外扭捏,直到白茉兒察覺到不對,她才支支吾吾地掩飾過去,徹底埋在心裡。
“隻是我這樣想...究竟是單純出於好奇...還是想多了解他一些?”
她目光觸及到的那個背影,在這時似是感受到了視線,轉過頭來,對著她正笑得燦爛。
“他們都說我從神界回來不太一樣了,是不是真如劉兄所說——我變帥了,阿璃這一路上都盯著我呢!”
阿泠捏了捏脹痛的眉心,不過轉念一想,其實刀鬼這話也不無道理。
起碼思路是對的,自蘇醒之後,他到現在還不敢斷言,自己身上究竟有沒有發生其他變化。
比如說劉兄口中他的“魅惑體”——他聽著荒唐,不過意思倒是差不多,自打出了歸雁山之後,他就常聽人對自己說“似曾相識”等等,總之大部分人,尤其是凡俗中人,似乎都對他頗有好感。
就好比是剛才,路邊有一處茶攤,劉慕命手下騎兵前去買些茶水。誰知那老板見到他們,直接破口大罵,罵他們是“侵略者”、“蠻夷邪神的信徒”等等,聽得幾位女子連連皺眉。
茶可以不喝,水卻是不能不備,騎兵們也不是他們這般靈修,可以避水不食多日。
“泠兄,上!讓那老頭瞧瞧,歸雁俏郎君、甫來魅魔的厲害之處!”
阿泠差點沒在路上摔一跤。
他走到那茶攤老板跟前,於是後者臉色立馬緩和下來,語氣也變得溫和不少。
按照茶攤老板本人的話來說,阿泠雖然麵相不像北樺生人,但看著卻是麵熟的很——許是自己哪位許久沒見的同鄉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