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和煦的陽光灑在他身上時,他居然少見地覺得有些晃眼,許是這一路走來,北樺的天空總是陰沉。
“先前城外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陰天,怎麼忽然間出他娘的太陽了?”
阿泠覺得這不是重點,他現在無心感歎天氣變化無常,而是長孫璃為何在自己眼皮下邊無端消失了?
正當他心慌意亂之時,眼前忽然橫來一根長槍攔在他胸前,耳邊又有人粗暴地叫喊道:“站住,從哪來的?”
阿泠額角頓時爆出青筋,長孫璃平白無故消失,此時出現在他身邊的陌生人還能有什麼下場?
他看也沒看,抬腳擰腰照著側身就是一腳,當即踢的是血肉橫飛,那根長槍當即就作了兩截,連帶著握緊槍身的手掌飛了出去。
攤在城牆邊上那坨血肉頓時引發一陣哄亂,阿泠看見幾個著重甲的人紛紛提槍過來,直直迎了上去。
“敵襲!敵襲!”
他記得清楚,先前在城牆邊上和其他靈修交過手,明明從外向內看,這座溪城毫無疑問是死城一座。
可現在,朗朗日光下,他居然被一群身著重甲的守城衛兵給圍住了,其中兩三人衣著不同,他一眼便看出起碼是四階左右的靈修。
哪來的人?
“滾開!”
可惜他現在並無閒心沉下心來思考,眉骨炸開之際,他從自己眉心處抽出那把黑刀。
尋常血肉並無任何辦法阻攔鋒利刀刃,僅僅是照著身前簡單揮刀,離他最近的幾個衛兵連人帶甲都被劈成了利落的兩截,等到上半截身子落了地,這才嘩嘩地噴出血柱來,嚇退了之後圍上來的許多人。
“此地乃北樺溪城,何方邪道在此濫殺!”
衛兵中三個靈修出了手,阿泠也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從他尚未愈合的眉骨空洞中又飛出一把黑劍來,直奔最遠處正在手捏術法的靈修。
正當黑劍要如他所願飛劍斬斷對方肉身之時,那三個靈修忽然就麵朝前倒了下去,一隻寬厚的大手從他們背後伸出,毫不費力地徒手抓住了劍尖。
阿泠記得那張臉,正是兩國國戰時見過的龜族族長,龜長老。
龜長老背後,長孫璃探出頭來,向他傳音道:“阿泠,快些過來!”
趁著周圍衛兵都被阿泠一人砍殺乾淨,援兵尚未趕到,龜長老便上前一步提起阿泠的衣領。隻見他一手提溜著阿泠,一手溫和地輕扶長孫璃一側胳膊,壯碩高大的身子便帶著左右各兩人沉入了地下。
遁地之術乃是阿泠第一次體驗,他見龜長老周身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壁障,讓四周厚實的岩土紛紛“讓”開了道路,好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快速前行。
龜長老似是提前有所安排,未行多久便帶著他二人鑽出地麵,來到一處僻靜的彆院。
阿泠環視一圈,立刻發現此地雖然僻靜了些,但勝在小巧雅致。
他當即皺起了眉頭,在城外追趕那些四處盤踞的靈修時,他分明看見城池內廢墟一片,偶有保存尚好的建築也都是傷痕累累,遠看都能看得出是經曆混戰的模樣,哪來的這麼個院子?
龜長老溫和地看著他,點頭致意卻並未多言,轉身便略帶憂愁地對長孫璃道:“我知曉尊主遲早會派人來,卻沒想到是小尊主您親自過來...尊主她實在是...”
長孫璃當即有些不悅,氣鼓鼓地叉著腰道:“老龜叔,你這是何意,難道我過來你不高興?”
“不不,小尊主親身前來,自然是高興的,隻是...”龜長老立刻賠笑,語氣甚是寵溺,“隻是此地過於詭譎,尊主實不該讓您來親身犯險...”
阿泠在一旁聽著,忽然拿出懷中的玉佩,那是他親手煉製的靈器,果不其然,此刻已經失效。儘管玉佩上的陣紋保存完好,按理說效用也並不受影響,但事實如此,無論他如何嘗試聯係劉慕,話語卻始終無法傳遞出去,也並未收到回音。
龜長老正在耐心地和長孫璃辯解自己並沒有輕視小尊主的意思,阿泠便獨自走向一邊,眼中流轉純淨靈蘊,開始仔細查探周邊。
然而即使是純淨靈蘊加持,他也並不能靠這雙眼洞察出什麼,隻是隱隱覺得,此地好像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