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說得對,這女人生子就像是一腳踏入鬼門關,是馬虎不得的,吳德,你與子初出生入死多年,你幫了他許多,我們現如今能幫一點是一點,你也彆拒絕我們的好意了。”
顧氏點點頭,讚同道。
江亦白十三歲參軍,吳德便是他入了軍營後第一個認識的夥伴,兩人並肩作戰了近八年,從當年一個小小的伍長爬到如今的副將之位,吳德是有實力的,江渢和江夫人都頗為欣賞他,所以上一世在知道是吳德背叛了江亦白,將他害死了之後,江渢和江夫人氣得差點不顧禁足之令,提刀殺到他家中去。
“德生兄,伯母年邁,照顧嫂夫人也容易力不從心,阿母與姝兒說的不無道理,你就彆推脫了。”
江亦白點頭讚同,他早有此意了,隻不過吳德一直推脫,他也隻好壓下了心思。
吳德騎虎難下,隻得木著臉抱拳應了下來:“那末將便替內子與家母謝過將軍和夫人了。”
江幼宜心中冷笑,麵上也笑得甜美,說道:“那阿兄你們先聊,我先回芙蓉閣去給二兄和祖父他們寫信去了。”
出了正廳,江幼宜臉上的笑意便落了下來,眼中一片冷漠。母親和妻兒在他們手上,若那吳德還有點良心,絕不會傻到在戰場上明晃晃地對江亦白下手,隻是此人手段狠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得防著點。
重生一世,她絕對不會讓江家再次落入滅門的境地的!
心中想著,江幼宜腳下的步伐也愈加地快,她繞過回廊,撐著傘走入了黑壓壓的雨幕中。
這場瓢潑大雨下了將近一個半時辰,雨停了,江亦白也穿上了銀白色的盔甲,牽著一匹通身黑色的馬在將軍府外與眾人告彆。
江家出嫁了的大姑娘江惜月和二姑娘江知柔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便頂著大雨趕來了將軍府,還有在祥瑞堂禮佛的江老夫人也來了,幾個人圍著江亦白囑咐了半晌,江幼宜才將手中那厚厚的信封遞給了江亦白,叮囑道:“一定要送到二兄手上哦!”
江亦白無奈,將她那一遝厚厚的信封塞進懷裡:“知道了,小囉嗦!”
江渢和江夫人又各自叮囑了幾句,穿著盔甲的吳德策馬而來,拱手向江亦白說道:“將軍,將士們已經集結在城外了。”
江亦白點頭,向三位長輩拱手:“祖母,阿父阿母,兒子去了。”
隨後便翻身上馬,策馬往城門而去。
江幼宜看著哥哥越行越遠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父母,心中不禁思索了起來。
上一世襄王能在血雨腥風的奪嫡中得手,他手中的兵權勢必不比承王少。
且不說她爹作為大將軍,手中握著的兵權與遠在邊關的外祖父手中的兵權不相上下,性子又執拗,說話做事都是一根筋,無形之間在朝中更是樹敵頗多,他雖無意摻和皇子之間的奪嫡,但他手上的兵權卻是香餑餑啊,承王想要在奪嫡中有勝算,就肯定會打她爹手上的兵權的主意。
承王上一世拉攏她爹不成,便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她爹手下的人求到了將軍府上,承王的幕僚又借此對外大肆宣揚,她爹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就這樣稀裡糊塗地成了承王的人……
江幼宜越想越心驚,身上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想:“朝堂果真是是非之地,稍微行差踏錯就是粉身碎骨,自己不過一介女子,又該怎麼做才能避免江氏走上像上一世那般滅門的道路?”
“姝兒,你怎麼了?怎的臉色這般難看?”
江幼宜正想的入神,江惜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阿姐,怎麼了?”
江幼宜回過神來,顧氏已經扶著江老夫人回去了,隻剩下江惜月三人還站在門口。
“夫君知道子初今日出征,便讓我來送送,祖母三日後六十大壽,順便將請帖帶過來給你們,阿母說你這幾日染了風寒,好些了沒有?”
子初是江亦白的字。
江惜月扶著孕肚,執起她微涼的雙手,不由皺了皺眉:“手怎的這麼涼?”
江幼宜朝她笑了笑:“不礙事,小病罷了,再喝兩劑藥就好了,既是白祖母壽誕,那姝兒定然是沒有缺席的道理的。”
江知柔湊過來:“阿姐,聽夫君說三日後的壽宴右相還給聖上身邊那位王爺遞了帖子,他真的會來嗎?”
“大抵是不會吧,那位王爺脾氣那麼古怪,公爹雖說也給他送了請帖,但我覺得他要是真來了,來參加壽宴的人都會不自在……”
因著心中藏了事,江幼宜沒聽清她們說了什麼,隻敷衍了兩句便尋了個喝藥的借口離開了。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際,江幼宜腦中才猛然想起了一個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