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氏和江知柔都在老夫人的院子裡了,見著老夫人沒下限地寵著她,顧氏不由打趣道:“也虧得你祖母疼你,若是換做是你阿父和阿兄啊,指不定怎麼挨罵呢!”
江老夫人哈哈大笑,指著江幼宜跟顧氏道:“女孩子家家就是該寵著的,若是不寵,被彆人家兔崽子三言兩語就哄騙走了該怎麼辦?”
江老夫人意有所指。
當初江幼宜提出要與衛巍定親,江老夫人是第一個反對的,因為這事祖孫倆還冷戰了好幾個星期,現如今終於退婚了,江老夫人笑得那是合不攏嘴。
江幼宜卻鬨了個紅臉,特彆是對上了顧氏和江知柔那耐人尋味的笑容的時候,臉更是臊得不行。
江知柔和江惜月早在白老夫人壽宴當日知曉了江幼宜與衛巍之間的事了,之前勸了那麼久都沒用,現在可不得好好嘲笑她一番!
“哎呦,祖母”
清心堂內一片笑意。
沒一會兒,福伯便過來說出門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江幼宜扶著江老夫人,身旁跟著顧氏和江知柔,身後帶著一群婆子丫鬟浩浩蕩蕩地出發往醒覺寺而去。
馬車駛了近一個時辰才到醒覺寺所在的鐘離山,醒覺寺建在半山腰處,想要上香,還要爬上近一柱香時間的階梯。
這對經常過來上香的老夫人幾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反而江幼宜不愛鍛煉,爬了一段之後就喘得不行了。
毫不意外又引來江老夫人三人的一陣嘲笑。
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的望江亭處,江幼宜擺了擺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祖母,阿母,二姐,你們先走一步罷,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你們讓我歇歇!”
老太太笑著將手上的團扇丟給了她,隨後哈哈大笑地繼續往前走去。
夏日日出得早,江幼宜她們出門時都還未過卯時,趕車一個時辰到了山腳也才辰時正。
此時來上香的人也不少,斷斷續續地有人往上走,有人眉頭緊湊,也有人喜氣洋洋,世間百態在此處倒也能窺探一二。
清晨的山間鳥鳴清脆,清風陣陣,像是有能讓人暫時忘了煩惱的魔力。江幼宜坐在亭子邊上的美人靠上,饒有興致地往山下望去。
望江亭之所以叫望江亭,是因為鐘離山旁便是一條奔騰不絕的大江,從亭子往外看,一眼就能看見它。
“咦?江家妹妹?”
一道聲音從亭外響起,江幼宜轉頭看去,是一個身著淺紫長袍的男子。
江幼宜默然。
怎麼這人長大了以後老穿這種騷包顏色的衣服……
“幼宜見過公孫公子,公孫夫人。”江幼宜起身行禮。
男子身旁還有一個穿著華麗眉目溫柔的夫人,那夫人正笑眯眯地朝她頷首。
他是翰林學士家的公子,公孫修,身旁那位則是他的母親袁氏。
也是壽宴那日衛紫箐罵她的時候,站出來替她說話的人。
“江三妹妹不必多禮!妹妹是陪家中長輩過來上香的嗎?我也是哦,要不我們一起走吧!哦對了,江三妹妹,文羨最近又給你寫信嗎?我給他寫了好幾封信他都沒回我……”
江幼宜想著自己歇得差不多了,便點點頭,與他們一同繼續往上走。
公孫修是個不折不扣的話癆,他與江暮淵是好友,江暮淵年幼時愛鑽研天象,還未去邊關之前便跟在欽天監監正聞人博手下學習,而公孫修也是天文的狂熱愛好者,因著家中祖父與欽天監監正有過交情,每日國子監下學了就往紫微殿跑,一來二去便與江暮淵相熟了。
因著公孫修是家中獨子,平日裡身邊又少有與他誌同道合的小夥伴,好不容易遇著跟自己一樣喜歡這一方麵的江暮淵,公孫修開心得很,隔三差五的就往將軍府上跑,連帶著江幼宜也跟他熟悉了起來。
直到四年前江暮淵說要跟著回京述職的舅舅到邊關去曆練,公孫修都還哭唧唧地讓他不要走,據顧氏後來跟江幼宜說的,江暮淵離京那日公孫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幾度暈厥了過去。
江幼宜那時還笑話他是哭包。
江暮淵去了邊關之後,江幼宜就不再能經常見著公孫修了,隨著大家都漸漸長大,此前更因她的眼裡隻看見衛巍,與公孫修甚至其他小時候相熟的玩伴們都是疏離了不少。
偶有幾次在宴會上遇見,都隻打了個招呼就沒了下文。
公孫修比她年長兩歲,今年剛行冠禮,家中長輩都在給他有意無意地相看姑娘了,這個傻大哥卻一點都不著急,美名其曰“男人就該先立業後成家”,給他那翰林學士承旨祖父氣得不輕。
江幼宜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公孫修聊著,偶爾公孫夫人也會搭兩句嘴,幾人說說笑笑地爬著階梯,至於為什麼是有一搭沒一搭,不是江幼宜不想認真聊,實在是她的體力不允許……
在江幼宜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的時候,他們終於看見了醒覺寺的大門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