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空氣夾雜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仿佛來自地獄的陰風,吹得秦遠戰渾身發冷。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快走兩步朝秦剛靠近,緊跟著單膝跪倒在地。
“參見迷霧神使!”
迷霧神使坐在一張白色的椅子上,白色的絲綢長袍隨意地披散在周圍。
此刻,他的一隻手正放在一名青年男子的頭頂,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動作溫柔,如同在安撫一個迷失的孩子。
如果忽略掉這位“孩子”的表情,這裡本該是一個安寧的畫麵。
然而,那名男子痛苦地睜大眼睛,眼球布滿血絲,眼白幾乎消失不見,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隻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嘶鳴,像是一隻被扼住喉嚨的幼獸在做最後的掙紮。
他原本健康紅潤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灰白乾癟,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取,隻剩下一具空殼。
周圍還躺著幾具慘白的屍體,全都是青少年的模樣,他們的身體乾癟扭曲,像是被榨乾了所有的精氣,隻剩下一具具嵌著空洞眼白的空殼。
秦遠戰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將頭低的更低,不敢再看。
他不是沒見過血腥的場麵,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感到一陣恐懼。
這,就是神使的療傷方式嗎?
秦剛恭敬地跪在一旁,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習慣。
迷霧神使終於放開了手中的“食物”,那具青年的屍體軟塌塌地滑落在地。
“起來吧。”
秦剛和秦遠戰二人這才站起身,
“稟告神使,搜查的人已經走了。”秦剛恭敬地彙報。
“他們沒發現什麼吧?”迷霧神使拿過一張白色絹布仔細擦拭手指。
“他們沒有發現異常。我提前做了布置,在地下室周圍安裝了屏蔽裝置。”秦剛解釋道,
“而且,他們似乎並沒有特彆的目標,隻是例行公事,因此我們目前是安全的。”
“那就好。”迷霧神使微微點頭。
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已經愈合大半的傷口,眼中浮上一抹殺意。
他隨意攏上衣襟,看向秦剛,
“新生神仆們都安排好了吧?”
“所有神仆的任務都已經安排好了。”秦剛恭敬地回答,他猶豫了一下,
“隻是……現在特檢隊全麵出動,原定於今晚的信徒洗禮,恐怕……”
迷霧神使隨意揮了揮手,
“那就延後,等這段時間平靜下來再繼續也不遲。也不差這幾個。”
“是。”秦剛應道,他繼續彙報,
“所有神仆和信徒的任務都已經按計劃安排好了,等漣漪境詭潮發動襲擊時,裡應外合,必定能夠擊穿鎮邪關!”
迷霧神使站起,走向沙盤,凝視著鎮邪關的模型。
“三十年的準備,就待今朝!
我們要讓鎮邪關,成為蒼國神壇獻給神的第一個祭品!”
他轉過身看著秦家父子,語氣冰冷地警告
“最後關頭,誰都彆給我掉鏈子,不然……”
他停頓片刻,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酷的殺意,
“我會讓他們明白……死,也是一種奢望!”
一股無形的壓力以迷霧神使為中心擴散開來,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粘稠沉重。
秦遠戰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將頭垂得更低,不敢直視前方。
又商談了一些細節後,秦剛和秦遠戰才躬身退出地下室。
秦遠戰走出辦公大樓,冰冷的雪花伴隨著刺骨的寒風迎麵撲來。
他仰頭望向灰暗的天空,腦海中回想起地下室的情景,一股寒意頓時從心底蔓延至全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撲哧——噗嗤——”
正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他轉頭望去,隻見兩隻白色的鳥兒落在了辦公樓的屋頂上。
它們潔白的羽毛幾乎與紛飛的雪花融為一體,正好奇地歪著頭,仿佛也在注視著他。
秦遠戰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
佟正生站在宿舍窗前,任由冰冷的雪花拍打在臉上。
雪花融化成水珠沿著臉頰滑落,像是眼中漏出的淚水,又像是一串串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