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幫主在師父跟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花臉就覺得倍感有麵子,要知道,那可是砍刀幫的幫主喲,手下幾百號人呢,難不成那幫主也跟自己一樣,是師父的小迷弟,要拜師父為師。一念至此,花臉開心的不得了,那樣的話,自己就是幫主的師兄了,甭管你幫主不幫主的,要是拜師,隻能排自己後邊,這個饒是你幫主也無可奈何,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麼,概莫能外。
花臉罵得很起勁,就像憋了很久的窩囊氣急需一個發泄口,能在幾百人麵前大聲叫罵,這感覺非同一般,這風頭出的也非同一般,按軍隊的標準,這千把好人都差不多一個團了,想一想都令人血脈噴張,以後也足夠炫耀一陣子的,彆人未必有那個膽量呢,要知道這是大上海,麵對的是斧頭幫。
一向以花臉馬首是瞻的賴孩王福幾個興奮地雙眼通紅,這場麵可是大場麵,他們未曾經曆過的大場麵,相比望亭,那個尋常的小鎮,這大得無法想象的大上海讓他們有了一種魚兒遊進大海的感覺,簡直是如絲般順滑,如夢般美麗。殊不知,這樣的場麵是砍刀幫曆史上寥寥無幾的大場麵,若不是小安,隻怕刀疤臉也沒那個勇氣來支撐這樣壯觀的場麵,為了小安,他砍刀幫幾乎傾巢而出,目的當然是製造一場足夠大的足夠熱鬨的兩幫火拚的場麵。而花臉賴孩幾個有幸參與其中,以致多年以後他們提起此事還津津樂道,互相詆毀也互相吹捧著那天的壯舉。
四百多號人,在深夜的街頭聚集,對罵,怎麼都不是一件小事,這讓翁培林有些頭大,局長不在,副局長也不在,他就是局裡最大的頭頭,他沒敢太過靠近,唯恐惹禍上身,雖說有警服加持,可他們七個人還真不夠震懾全場,那麼,他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然後再做決定。
看到警察出現,張長順來勁了。一般情況下,他還真沒有在警察麵前表現的機會,幫派跟警察,一個是黑,一個是白,涇渭分明,通常是對立的關係,雖然忌憚,但並不懼怕,有些人反倒暗恨警察,彆看穿著一身黑皮,但做事比幫派還不如。
張長順來勁,黃阿根不能不來勁,演戲麼,誰不會,再說也不能被你比下去啊,我身後幾百號兄弟呢,雖然演戲,我也不能輸,輸了沒麵子,不是在你跟前,而是在我幾百號兄弟跟前,人一旦在自家兄弟跟前丟了麵子,以後就不好混了,沒人服你啊。
你一句,我一句,距離也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響,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堂主帶頭,當然也有跟進了,總不能讓堂主一個人衝鋒陷陣吧,我們也要罵,最起碼氣勢不能輸,不然沒麵子,此刻,維護自家幫派的麵子就成了自發行動,幫派的麵子就是至高榮譽,容不得踐踏,容不得汙損。
張長順和黃阿根保持著足夠的理智,演戲呢,重要在演,要是真動手的話乾嘛特意交代不帶家夥什。
張長順和黃阿根保持足夠的理智,問題是有人不理智,氣氛在那呢,更何況己方這麼多的人,俗語說酒壯慫人膽,其實人多也壯慫人膽,這就是集體的力量,在集體麵前惡會無限放大,因為沒有會覺得自己是單獨一個的壞人,人多,分擔了那份羞恥,人多也助長了人性中最不堪的那一部分的萌生,就像一棵破土發芽的種子被壓在石板下,如今石板掀開了
也不知是哪個二杆子,感覺不解氣,直接上手,一拳打在了對麵一個正罵得起勁的家夥臉上。
挨打的家夥當然不乾了,也揮拳給了對方一下子,就這樣,兩個幫派的人馬混戰了起來。
這個結局誰也沒料到,誰也說不清楚是誰先動的手,那麼多人,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個劍拔弩張滿臉猙獰的對手,說到激憤處,難免有人忍不住,所以,誰先動手就成了糊塗賬。
一動手了,挨揍的當然還手,自己麵對比自己強壯的對手未必敢還手,甚或逃離,問題是身前身後左左右右站著自己這麼多同夥兄弟呢,這虧當然不能吃,你打我一拳,我肯定還你一掌,而且更有力。
一個動手,兩個動手,這局勢就像波浪的波紋在快速的擴散,幾乎是眨眼的功夫,砍刀幫的人和斧頭幫的人都扭打在了一起,那場麵真的很壯觀,也很有趣,呈現出一種原始的暴力美感。打鬥中,有人咬牙切齒地罵,什麼話都有,好像是不罵出來氣勢上就弱了似得,就吃了虧似得。
砍刀幫和斧頭幫還是不受控製地打起來了。
事後,刀疤臉不服氣,質問杜三雄,咋言而無信。
杜三雄也窩著一肚子的火,這一仗可不輕,雖說沒有重傷的,可輕傷的不下二百,至於撕扯爛的衣裳更是不計其數,好多人都是鼻青臉腫,七八個胳膊骨折的,還有一個肋骨骨折的,最奇特的是一個蛋蛋腫得蓿紫,像大號的紫頭蒜,這肯定是被對方給搦的,不然咋會那樣,那家夥憤憤不平,跳腳大罵的場景差點把杜三雄笑岔氣。因為跳動,扯疼了蛋蛋,那家夥彎著腰疼得嘶嘶地,但是還是不依不饒破口大罵,意思要是那玩意不管用了,他就一個人把砍刀幫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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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雄那邊的受傷情況刀疤臉不知道,但是他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最最氣人的是一個幫中老兄弟竟然被人砍了一刀,骨頭茬都看得清楚的,至於骨折的那幾個,被刀疤臉奚落了一頓。刀疤臉想不明白,都再三交代不讓帶家夥,那又是誰私自做主帶了家夥呢,這事還真沒地方說理去。
沒地方說理,隻能慢慢自己消化,當初再三拒絕又被小安硬塞給的大洋就成了救命符,除了傷員的醫療費之外,又全部每人換了一身新衣裳,那被撕扯的還能穿麼,簡直比叫花子還不如,有很多的人的衣服扯的也不是地方,全部是爛鐺,一蹲下就露出男人的玩意,簡直丟死先人了。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翁培林身邊的小葛語音顫抖著說道,這樣壯觀的場麵他第一次碰到,由不得的他不興奮,不驚懼,好在局裡幾個同事在,否則他早就撒丫子了。家裡那個謹小慎微的姆媽經常交代他的就是人多的地方少去,熱鬨少看。
翁培林頭疼的很,表麵上卻淡定的很,在下屬麵前,長官的麵子必須要有,否則不能服眾。他在心裡快速謀劃著,怎麼處理這種幫派紛爭,因為沒有經驗,所以頭疼的很。
思忖了好一會,翁培林決定靜觀其變,他命令手下子彈上膛,但是沒有命令不能開槍,若這幫派紛爭波及到警察,他們就開槍示警,據以往經驗,還沒有衝擊警局的先例,所以無須擔心,但必要的防範還是要有的。
砍刀幫跟斧頭幫兩派叫罵正歡的時候,早就候在一旁的營救小組的人員一看調虎離山成功,衝在前頭的李誌堅大手一揮就下了車。
按照計劃,強攻是迫不得已這下的選項,每個人的槍裡都押滿了子彈,遇到反抗格殺勿論,這種情況下任何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同誌的殘忍,血的經驗告訴他們,革命的道路上充滿了腥風血雨,要想革命成功,一切能用的手段都得用上,目的就一個,保證營救計劃的成功。
帶頭的李誌堅雙目炯炯有神,他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以防意外情況的發生,緊握的手槍已經打開了保險,隨時處於擊發狀態,經驗告訴他,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為了革命的成功,必須保存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