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邊有個西瓜攤！”
裴幼薇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輕輕拉了拉秦毅的袖子，指向不遠處。
秦毅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隻見一棵大樹下擺著一個小小的西瓜攤。攤主是個黑瘦的老頭，滿臉皺紋，牙齒稀疏，正倚在攤子旁打盹。烈日當頭，老頭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卻渾然不覺。
攤子旁的草席上，蜷縮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衣衫破舊，懷裡緊緊摟著一條小黑狗，睡得正香。小黑狗的耳朵忽然動了動，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猛地抬起頭，警惕地望向秦毅和裴幼薇。
“汪汪汪！”
小黑狗叫了幾聲，聲音雖不大，卻驚醒了老頭和小女孩。
老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駝著背站起身來，臉上堆起笑容，熱情地招呼道：“客官，買個西瓜吧！咱家的瓜又沙又甜，解暑又解渴，保準您吃了還想吃！”
秦毅看了看頭頂火辣辣的太陽，又瞥了一眼攤子上那些圓滾滾的西瓜，心中一動，對裴幼薇道：“過去瞧瞧吧，正好解解暑氣。”
裴幼薇點點頭，兩人並肩走向西瓜攤。
老頭見生意上門，手腳麻利地在堆成小山的西瓜堆裡挑了一個西瓜，用刀尖在瓜皮上輕輕劃了幾刀，切出一個三角口子，取出一小塊紅彤彤的瓜瓤，遞給秦毅：“客官，您先嘗嘗，不甜不要錢！”
秦毅接過西瓜，一股清涼的甜香撲麵而來，沁人心脾。
這西瓜雖然不如後世那些改良品種般碩大飽滿，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得上乘了。
不過，秦毅並沒有急著吃，而是微微一笑，將西瓜拿在手中，目光意味深長地看向老頭。
老頭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笑道：“這年頭世道不太平，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是好的。”
說罷，他又切了一塊西瓜，自己先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咽了下去，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您瞧，老漢我吃了沒事，您儘管放心！”
秦毅見狀，這才放下心來，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頓時，鮮紅多汁的果肉在舌尖綻放，清脆爽口，甜而不膩，帶著一絲清新的涼意，順著喉嚨滑下，仿佛一股清泉流遍全身，瞬間驅散了體內的燥熱。
“味道確實不錯。”秦毅滿意地點點頭，將咬了一口的西瓜遞給裴幼薇，“你也嘗嘗。”
裴幼薇戴著帷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西瓜，輕輕咬了一口。
片刻後，她微微頷首，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讚許：“甚是可口。”
秦毅掃了一眼瓜攤，攤上的西瓜約莫有百十來個。他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帶的護衛人數不少，這些西瓜根本不夠分。
於是，他大手一揮，爽快地道：“老人家，你這攤上的西瓜我全包了。對了，除了這些，你還有沒有存貨？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頭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連忙點頭哈腰道：“有有有！客官您稍等，我這就讓娃兒回家叫人搬西瓜來！”
說罷，他轉身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催促道：“二丫，快去，叫你娘和叔伯們把窖裡的西瓜都搬來！”
小女孩一聽，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得像隻小兔子，蹦蹦跳跳地往家跑。
一邊跑，她還一邊哼著兒歌，清脆的童聲在炎熱的空氣中回蕩：“霸王戟，映月涼，四方征戰影無雙。勳業隱輝映帝鄉，兒歌遙遙遍城鄉。靖邊堡，出秦王，社稷更迭誰主綱？童聲輕吟世間象，民心悠悠探蒼茫……”
秦毅和裴幼薇聽到這童謠，不由得同時一怔，彼此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老丈，你家娃兒剛才唱的這歌謠，是從哪兒學來的？”
秦毅眉頭微皺，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老頭撓了撓頭，憨厚地笑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最近村裡的孩子們都在唱，聽著還挺順口的。”
秦毅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
自己確實有自立為王的打算，而且這次回京便是為了著手此事。可他還未行動，便有人散布這樣的童謠，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隻是，這人究竟是誰？又有何目的？
正當他沉思之際，忽然察覺到裴幼薇的目光正緊緊盯著自己。
他轉過頭，與她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隨即搖了搖頭，解釋道：“此事我毫不知情，定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想要誹謗於我。”
裴幼薇盯著秦毅看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輕輕歎了口氣，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她心中矛盾萬分——這大越的江山是趙家的，而她身為大越公主，本該守護這江山社稷。可偏偏，她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個極有可能顛覆趙家江山、取而代之的男人。
這時，老頭已經麻利地切開了剩下的西瓜，並將西瓜分給秦毅和裴幼薇：“兩位客官，他們還得一會兒才能到，您二位先吃點西瓜解解暑吧！”
秦毅接過西瓜，咬了一口，清涼的汁水瞬間驅散了心頭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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