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垂眼,再抬眸時,她麵上一派笑意,“我回阮家。”
“既然噬心散是以魔族煉製,阮家能給我下這毒,想來必有材料來源。”
“不行。”
豐無涯冷聲拒絕,他神色狠厲,“這些年裡,阮家妄圖登上蓬萊的修士一波接一波。”
“你身在蓬萊,他們尚且如此。你若去往通州,為師……想象不出。”
阮蔚卻不理,“我去阮家,有兄長相護,十有九成能回來。”
她琉璃眸中光華流轉,開口問,“師尊去魔域可有如此把握?不要想著誆騙我,我已大了、可看得出。”
“你與二師叔,可向我保證一定回得來?”
豐無涯張口,無話辯駁。
他自然是……沒有的。
魔族近幾年大魔頻出。
靈族修士們老的老、小的小,他們這代正是青黃不接的一代。
“哪怕師尊去得,我也不同意。”
“師妹拖不得。”
阮蔚從床上起身,她利落的很,給自己的廣袖套上兩個束袖。
少女神色如常般平靜,“蓬萊到通州往返,用傳送陣,最多七日。”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但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比豐無涯去魔域取血更好的法子。
阮家,這些世家都有太多的規矩,何況噬心散是阮家秘毒,若是豐無涯以蓬萊仙尊的身份去強行討要,明麵上阮家也是會抵死不認的。
豐無涯總不能真的殺進世家裡去。
阮蔚回去,合情、合適、合理。
可對她來說,回阮家太危險。
這無異於以身飼虎。
阮萳之一直忍著不與她聯係也有這方麵的考慮,他雖繼任少主,但叔伯未死、他便還是個沒有實權的風光招牌麒麟子而已。
蕭玄同閉眼,滿腦子都是這些年從花苞頭的小丫頭一點點長成現如今少女模樣的阮蔚。
做不到。
他做不到看她回去找死。
蕭玄同握緊渡鴉,“師尊,我已金丹,願與師妹一同下山曆練。”
他拜的突然。
豐無涯看著他,他神色間仍是猶豫。
常懷瑾這時也才覺過味來,他雖然不明白阮家究竟是什麼一個龍潭虎穴,卻能從周圍人的神色中看出阮蔚此舉的荒唐來。
可為握瑜,他不能無私拒絕師姐的好意。
常懷瑾也拜,青衣累累垂墜在這個一月脫變的少年身上,“師尊,我也願去!”
榻上的握瑜攏了攏衣袖,隨即立即起身,向豐無涯深深一拜。
她沒有言語,卻好像比前兩個都要來的堅決。
常家人,沒有要靠彆人賣命來活自己的道理。
阮蔚並沒有勸他們不去,她是願意為師門付出,但她不是愚善。
她一人的成功率,自然是不如四人的。
“你們……胡鬨啊。”
一個兩個、接二連三的這般求情作態,豐無涯一時噎住。
朝見也掃過麵前幾個師侄,指節輕輕敲著拂塵,忽而開口:
“師兄,讓他們去吧。”
豐無涯太是了解師弟性子了,他忙回過頭,一臉驚喜,“怎麼,你有法子了?”
朝見點頭,“懷瑾、握瑜,是常家人。常家滅門並非偶然,通州近來還在篩查,他倆跟著去,眼下常家這事鬨得太大,苦主上門巡查,阮家不敢做什麼的。”
“玄同的修為在通州,也是能不大不小能橫著走的了。”
“至於蔚蔚,你以為她是個不惜命的嗎?”
朝見其實不覺得此行有何險,阮蔚既提的出,自然也是有把握的。
老二又不像老大一樣愣頭青。
何況阮蔚本身實力不差,打個金丹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