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猛地開嗓:
“嗚嗚嗚嗚嗚——”
“惡人先告狀啊,父老鄉親們可一定要為我作主哇!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呐,非說我三弟撞了你,張口就是五百上品靈石,我就是把三弟的褲衩賣了都賠不起呀~~~嗚嗚,不活啦我不活啦!”
“不——活——啦——”
她一開嗓,聲色清脆,內容瘋狂。圍觀議論聲、爭吵聲、遠處書院讀書聲驟停,紛紛豎起耳朵來聽。
常懷瑾,“……”
非得賠我的褲衩嗎?賣師兄的不行嗎……隻能是我的嗎?
神女入世的比想象中還快,她這是都快入到泥裡去了!萬劍宗弟子們看呆了。
誰又哭了?
……啊?啊!
傅弈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正對上阮蔚滿臉通紅,和她乾涸的擠不出一滴水、似乎還帶著嘲諷眾生意味的眼眸。
一眼萬年——
傅弈甚至卡殼住了,他麵容呆滯。
這,這宏偉的一嗓子,確定,是……是這位仙子能發出來的嗎?
阮蔚:自己這都快沒詞了,這哥們還愣著呢。
她猛地咳嗽兩聲。
傅弈一下被驚醒,他滿臉不可思議,耳廓鮮紅欲滴,“仙子,你,你怎麼……”能哭成這副德行。
他還算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說不得,悻悻然將後邊一半噎了回去。
磨磨唧唧。
“道友,”阮蔚見他愣神,隻好儘職儘責的走流程,“我弟,氣暈了,她們乾的。你就說怎麼辦吧。”
“能不能賠,不能賠我就把人拉去埋咯。”
傅弈,“……”
你要埋誰?是老婦人還是親弟?
不管埋誰都很炸裂吧——
她目色清亮,全無半點悲痛模樣,明知阮蔚是在胡攪蠻纏,傅弈指節卻不自覺勾了勾自己劍穗,“仙子,先請起吧,地上很涼。”
池衿剛安的心突然吊起:不是吧?師姐都哭喪了你丫的還能撩啊?
純純看臉是吧,你真是一點內涵不看哇。
傅弈作勢上前要扶,阮蔚立即拒絕,“不用,我就喜歡仰視各位。”
“這個角度,讓我也有一種腿被空氣踹折了的感覺。”
眾人,“……”
池衿安心了。
彆的不談,師姐這嘴讓人好放心。
常懷瑾眼神一亮,好罵!記下來記下來,好一招陰陽大師哇——
瞧那老婦人就被阮蔚這二次語言炮彈攻擊的麵色鐵青。
一時被拒,傅弈麵上仍是鎮定自若的收回了手,隻是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弄清事實要緊。
傅弈先是向著圍觀眾人行禮,接著他溫聲問道:“請問各位道友,是這位大娘先說自己是被這位道友撞倒的嗎?”
人群裡稀稀拉拉有人說,“對!是她先說的。”
傅弈,“多謝。”
他確實是個正直的人,“萬劍宗執法堂規矩,誰有疑,誰舉證。大娘,你說這位道友撞倒了你,可有證據?”
傅弈神色嚴肅,自有一派天下第一大宗嫡傳弟子的氣度,確實唬人。
那婦人叫他這樣一問,竟是冷汗直下,“沒,沒有。他就是這樣走過來,撞倒了我。我,我老婆子皮膚糙,也不留痕跡,就……沒有證據。”
聞言便有萬劍宗弟子驚喜道:“巧了,幸虧你今日撞見我們小師兄了!”
專業對口嘛這不是。
“對,沒事的,”傅弈輕應,“鏡己。”
他腰間那長劍立即出鞘,一柄渾身晶瑩剔透、劍身周圍繞著大道氣息,滿是透色冰晶似的靈劍應召而來,漸漸懸浮在那婦人麵前一寸處。
“此劍名為鏡己,劍上有道息,萬物皆為其杆秤,可判真偽。”
阮蔚:不是,這哥怎麼自帶測謊儀啊。
她悄悄咂舌,不愧是男主啊,天道啥好東西都給送哇。可惡,趁著她沒嘎好歹給個靈劍唄,不大不小也算個女主吧,怎麼就配拎著鐵劍討生活!
傅弈輕聲細語,“大娘,你對著鏡己再說一遍吧,若是真話,它自然會亮。”
婦人哪裡聽過靈劍還帶這種功能的,她頓時噎住,忙擺手不肯說話,連那瘸子都無端矮了幾分,傅弈視線掃過,老弱病殘皆是沉默不語。
見狀,在場眾人哪裡不明白。
傅弈皺眉,篤定道,“你在冤枉他們。”
婦人直接嚇得跪了下來,“不敢了,真人!我們再也不敢了——”
傅弈有些不快,遠山似的眉也蹙在了一塊,傅弈非常認真的盯著那老婦人,“你們騙人,還想訛錢,這不對。”
“萬劍宗執法堂對宗內轄地有律,行騙者杖三十緝十日。”傅弈端正姿態,手裡令牌晃了晃,靈氣恢宏,他甩出幾件法器就將人統統捆住,他對身後的內門弟子說,“萬劍宗嫡傳可代堂主行決斷,來人,將他們押去此處牢獄行罰。”
“是!”
那婦人瘸子一行人皆被靈力封了口舌,正要拖走時。
“等等,打歸打,”阮蔚適時開口,“先賠錢。”
蕭玄同瞳孔地震,忍不住竄到她身邊踢了一腳,揚起的塵土掀了池衿衣袍一片。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池衿,“……”我忍。
蕭玄同傳音給她,“蔚蔚!還玩呢?等下他就該抓你了——”
看在蕭玄同今日配合不錯的份上,阮蔚忍了這一腳,傳音回他,“你讓我白哭啊?”
何況,誰說她一定會被抓的。
阮蔚手指悄然按在池衿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