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皆是沉寂,靜得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仿佛整個萬劍宗山穀都被阮蔚的這一番話凍得凝固了一般。
高台上。
月華拍了拍豐無涯的肩:“你這乖女,攻擊力也太強了吧……”
一出口乾翻全場啊。
她那一連串的高帽子、自我開解、扯下遮羞布等等,蓬萊仙宗直接占據道德高點。
阮蔚深諳一個道理。
想要開窗,就得推牆,不讓推牆,就能開窗。
豐無涯微笑,“都是老二教的好啊——”
他語氣中滿是得意。
豐無涯也確實滿意,在他看來,阮蔚就是這樣刺頭才最好。
她是天生靈體的水靈根,若是在家時就養成個嬌弱菟絲花性子來,恐怕都活不到這個時候了。
“不怪你徒弟,”
岑臨息看著下方,麵無表情的歎了口氣:“是他們活該。”
他已經一而再的叮囑過自家嫡傳,不要小瞧蓬萊仙宗。
可他們還是輕敵了。
望溪行仰仗著自身的強大,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把阮蔚清掃出局;傅弈重感情,手握鏡己卻會害怕他人的恐懼;柳渡箏自持身份,不屑用計偽裝。
剩下兩更是活該,自大的不與同門彙合,反而獨自一人遊蕩遭人圍攻。
愚蠢。
反觀阮蔚領頭的蓬萊仙宗,各司其職,合作的極好。
阮蔚更是沒有輕視過任何一位嫡傳,遇見音修元吹雲不冒進,遇見望溪行不貪功,想通關竅之後她的目標一直很明確。
就連醫修薑榕榕,她都一直戒備著。
萬劍宗這次輸的不冤。
豐無涯聞言就笑了笑,他攬過岑臨息的肩,同他一起俯瞰整個天地廣闊。
“老岑,下定決心要改了嗎?”
“嗯。”
“祝你成功。”
“多謝……不過,若是能將你二師弟讓給我們宗門就更好了。”
“滾啊你,多少年了還提這事!那你怎麼不讓小靜乾跟著我們回蓬萊呢?!”
“那不行。”
其實當年,靜乾真的差一點就跟著朝見離開了。
隻是,岑臨息攔下了她。
而朝見又將靜乾勸住了,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
竟是死生不複相見。
月華揉著額角,萬分不想搭理這兩從年少爭到現在也沒個定論的老小孩。
-
台下仍是沉寂著。
蓬萊仙宗一行人也上了台,站在了阮蔚身後。
池衿視線掃過台下,不屑的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
池衿一直不理解。
萬劍宗是如何成為正道第一的。
明明門下的弟子個個倨傲,隻顧自己升仙不顧蒼生死活,自以為是的排除異己,打壓蓬萊。
在池衿的眼中,萬劍宗全是一群鬥雞。
一群昂著脖子,高傲的,看不清自己腳下的蠢貨。
現在池衿多少有些明白了。
原來是沒輸過啊。
沒輸過的人,確實容易自視甚高。
萬劍宗弟子們鐵青著臉,既不想承認自家是阮蔚口中那輸不起的孬種,又不想輕易的遂了她的願。
便在此無聲的僵持著。
靜乾的眸色也越來越冷厲了。
若是現在台下的弟子們大大方方的恭賀蓬萊仙宗,靜乾還算滿意他們的磊落。
可現在,他們還在固執己見。
那就守著一個不能吃的名頭自生自滅去吧!
師兄說得對。
內部的腐朽肉眼可見,這個承載了數萬年的劍修宗門啊,早就被螻蟻們蛀空的不成模樣了。
這萬劍宗,是時候該變上一變了!
阮蔚等了片刻,卻見場麵依舊尷尬。
她歎了口氣,向著靜乾搖了搖頭。
靜乾驚訝於這孩子的通透,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原本就打算痛罵他們一通嗎。
靜乾笑了笑,她拍了拍阮蔚的肩以示鼓勵。
阮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