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次勸說無果後,塔靈徹底放棄了。
然後它眼睜睜看著,阮蔚突然急刹、掉頭跑了回去。
塔靈,“你不是不信嗎?怎麼又回去了?”
阮蔚抽空回答:“不知道。”
“你的解釋很抽象,但你的態度有點真實,而且……”
“本來我就沒打算離開。”
她嘴上說不信,但目前阮蔚擁有的線索就隻有李戟川。
而天生靈體的判定buff似乎也在告訴阮蔚,要相信這個陌生的塔靈。
兩相疊加,阮蔚當然不會錯過。
而且,阮蔚是沒打算帶著李戟川,但她也沒說打算放了他啊!
她剛才隻是以李家為中心,向四周溜了一圈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人或物件罷了。
塔靈,“……那你這一圈是為了什麼?”
“四處逛逛,也給他一點逃跑的時間,”阮蔚坦而告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的潛意識告訴我,路上的野男人不能隨便撿,容易遭報應。”
“但我不撿,彆人也許會撿。”
“照你說的,我得把李戟川攥在手裡才能保證勝利。你的話我信五分,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我換身衣服回去演一演。”
麵紗下,阮蔚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而且,我也不信李戟川。這不給他一點時間喊人嘛,萬一他們家還藏著一個人呢?”
“我習慣反推慣性思維。”
這是很常見的套路,讓人以為其實隻剩一個孩子,從而保護另一個孩子。
“如果隻有一個就算了,若是我回去看見兩個、三個……”
“那他就騙過我,可擒、可審、可殺。”
阮蔚的麵上還是掛著笑,她解下麵紗,動作熟練的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套純白仙裙,隨手布下陣法後就鑽了進去。
思維之嚴謹、動作之熟練、語句之冰冷。
塔靈背後一涼。
你們靈族古話說的果然沒錯,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塔靈進行了深刻反思:
它不應該因為阮蔚的樣貌最溫柔和善、她身上的氣息最熟悉就把這個如此貼近主要事件的身份交給她的啊——
戟川啊,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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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戟川莫名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他拍了拍手上的臟汙。
滿院堆積成山的屍體,李家並不大,家中聘用的仆從並不多。是以,每一具屍體的臉,李戟川都記得一清二楚。
祖母、父親、母親、年事已高的管事奶奶、很會編發花樣的小翠、會偷偷給自己帶糖的馬夫張叔……
曾經或笑或慈的麵容,此時染上了血色和屍白。
年幼的李戟川不明白。
但此時,他的麵上閃過一絲堅毅。
李戟川隨手燃起一團靈火,靈火點上腳邊的衣袍。火光自下而上,灼燒著、灼燒著,劇烈的高溫和奇異的香味逐漸在這個小院中四散開來。
澄紅色的火光映在他麵上,光與夜將他麵上還尚不清晰的輪廓都勾勒了出來。
李戟川靜靜的看著,並不言語。
等火光漸漸熄滅,他才離開這處後院,自覺地換了一間屋子繼續躲藏。
總之,他是應該要被撿走的。
不一會兒。
李戟川感受到一陣輕柔的風忽然吹進了屋裡,有人行至屋內。
一雙纖細柔荑忽然將李戟川抱出了地磚之下,又穩妥的將他放於地麵好好站立。
李戟川:看見沒都看見沒,這他娘的才是一個正常女修會做的事情?!
剛才那個黑不溜秋的玩意究竟是什麼鬼!!!
該演還得演。
李戟川一落地,瞬間提著戒備向後一縮。
他渾身一顫,微微垂眸,稚子無辜,看上去更顯稚嫩天真。
男孩童聲清脆:
“姐姐……你,是來救我的嗎?”
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確認和隱隱約約的示弱。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