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蔚被迫撤去了隔絕陣,李戟川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隔絕陣撤去後。
塔靈吱哇亂叫著要討個說法,這兒是它的地盤,它當然聽得見阮蔚和李戟川的對話。
奈何阮蔚裝聾作啞的本事和每一個家庭中的父親都有得一拚。
法顯也麵如寒冰,質問著阮蔚究竟單獨對李戟川說了些什麼話。
阮蔚並不好性。
她和法顯直接吵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但總歸是顧及著什麼的,雙方叭叭歸叭叭,到底都沒動手。
握瑜死死的拽著師姐的衣袖,生怕她吵急眼了就上去給法顯來一下。
“師傅。”
李戟川稚嫩的童聲響起。
法顯不耐煩的看向他,毫不猶豫道:“我告訴你,你想和她走,想都彆想——”
“走吧,師傅。”
在所有人都沒料到的瞬間,李戟川上前牢牢地牽住了法顯的手。
他看向法顯的眼睛,睜得那樣大,閃爍的是那樣漂亮,眼波裡的清澄是那樣耀眼。
是一個孩童對師長深深的孺慕。
阮蔚掃過小孩麵容,嘖了一聲。
不像演的。
法顯一怔,“什麼?”
李戟川好脾氣的再次重複著,“師傅,我們走吧。”
他用力的拉了拉法顯寬大的手掌,忽然有些恍惚。一次又一次,他竟然從來沒牽過法顯的手。
儘管隻是幻境。
他也才知道,那樣冷漠的一個人,手心也會是滾燙的。
從來沒有親近過的人。
除去爹娘外,他最信任的人啊。
李戟川扭頭衝著阮蔚輕輕的笑了笑。
小小少年,融融笑意。
阮蔚隻是沉默的看著他,看著他走向了那既定的淒苦零碎的命運。
“謝謝。”
他留下這麼一個口型,就直接被早已不耐煩的法顯連拉帶拽的拖走了。
花解語默默擦了擦眼角,她假裝打了個哈欠,哽聲道:“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孩子以後……”
活不成了。
阮蔚在心中默默想著。
李戟川怕是,活不成了。
傅弈也莫名感傷,他小心的湊到阮蔚身邊,“仙子,怎麼辦?”
“戟川他——”
“隨他。”阮蔚目色幽深,意味不明的看了傅弈一眼,“我三師弟呢?你沒看見他嗎?”
傅弈一怔,眼神克製不住的瞟向了望溪行。
阮蔚也順著他視線跟了過去。
望溪行,“……”
你丫的。
專門坑師姐啊你,都說了乾壞事不能彆人一問就心虛啊喂!
望溪行深吸了口氣:
“他拿著麻袋鬼鬼祟祟的跟在李戟川身後,我以為他抽到的身份是人販子,我的任務是向李家報恩,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所以剛才順手就把他關起來了。”
阮蔚,“……”
我那一根筋不帶腦的三師弟呦,叫你去盯著孩子不是叫你去當街搶孩子啊!!!
握瑜鄭重其事,“多謝。”
常懷瑾就是這麼不走尋常路的一個人。
在握瑜的記憶裡,常懷瑾從前多少還是會顧及一下自己的顏麵的;而近年,在阮蔚的近墨者黑式潛移默化的引導下,他的腦回路就更神奇了。
已經到了她這個雙胞胎妹妹都看不太懂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