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蒼生道不喜歡……那無情道?無情道也不錯,隻要你能保證自己不動心。”
“呃,這個不行。”
阮蔚果斷拒絕。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行。”
首先,無情道反人類;其次,不動心……
不可能。
阮蔚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忽然,指節也在鼻尖處停留了一瞬,又放下了。
聞言,全知全能的天道似乎也是明白了什麼。
一人一道陷入了詭異的、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沉默之中。
可時間不等人。
孩子叛逆怎麼辦?
能怎麼辦,寵著唄!
天道再次妥協:“好吧。那你快一些想,我們沒剩多少時間了。”
阮蔚:……
她的神情十分複雜。
不是,你這就有點犯規了哈。
本來吧,無緣無故被配平,然後一直被限製修為,現在費了老鼻子勁兒才在浮屠塔的空間法則之下得以晉升。
阮蔚是真的恨它。
但是——
天道這態度……你品,你細品。
阮蔚心中不免掀起一陣波瀾。
這已經不是天道第一次展現出對她的偏愛了。
譬如。
很多時候,阮蔚對自己那一手狗屎符籙都十分的沒有自信,她還是有一定的審美的,也十分自覺。但隻要她敢畫,天道就敢讓她過!
論真見一次吐血一次。
這次連擇道都能幫她調一調,還世上沒有人比它更希望自己晉升了。
阮蔚大驚。
我勒個豆!不是,五師叔那些胡言亂語不會是真的吧?!天道是我親爹嗎這麼護著。
阮蔚沉默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問道:
“冒昧的問一下,你姓阮嗎爹?”
天道:“……”
“我沒有姓氏。”
它停頓了會,似乎也是忍無可忍的補了一句:“也沒有女兒。”
阮蔚尷尬,“哦哦好的。”
天道也是被她整的有些無可奈何了,好半晌,它正想再一次催促時。
阮蔚忽然道:“我想好了。”
天道:“你想好了?”
它饒有興趣的問詢:“修什麼道。”
在天道看來,阮蔚的選擇無非就是那麼幾樣。
蒼生她不喜歡,便罷了;無情、唔……也罷;多情,阮蔚並不是這塊料子,她的情淡薄的可憐;太上忘情,其實是很適合她的,隻是有人搶先一步了,她修不過;還有逍遙道,她肩上的擔子就證明了她永遠無法逍遙自在。
她的選項不多,甚至稱得上十分逼仄。
阮蔚頓了頓,她抬眸,看向那飄渺聲音來處的虛空之中,“我不知道你的意圖,但我確實得到過你的幫助。”
她對這個自稱天道的存在,拿不出堅定的立場。
阮蔚隻隱隱約約的覺得。
此時此刻,在她麵前、與她交談的這個天道,似乎需要和原本她所以為的那個天道分開來看。
它們並不貼合。
甚至,稱得上是兩個鮮明的不同立場。
但天道的意思也十分明確:先結丹,先擇道,其他的,它什麼都不會說。
阮蔚睜著一雙琉璃眼眸,她說:
“這讓我更加茫然,在我過去了解到的事跡裡,你並不是什麼好的存在。”
“但,你似乎,在幫我?”
似是覺得還不夠準確,阮蔚換了一種肯定的語氣繼續說道:
“你在幫我反天。”
“雖然知道你不會回答,但我還是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助她反抗那既定的命。
聞言,天道輕笑。
“你知道那句話麽,你們常說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仁和不仁,都是人定的,而真正的天地、規律、法則,它們對於任何一切,皆一視同仁。”
天道代表著所有因果定論,它不該有所偏向。
若是有,它給出的東西,也一定會從其他方麵收回來。
天道:“我的選擇,從來都很平等。”
你受到了多大的苦難,天道便會給予你多深厚的補償。
天道無聲的注視著阮蔚,它的聲音寬和、也帶著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沒有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