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完蛋的事情就在此時發生了。
“老不死的。”
望池皚回頭,正對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人群中間。
望溪行和望積羽並肩站著,望溪行還伸出手揮了揮,她微笑著又喊了一聲:“老不死的。”
望池皚:“……”
見空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問:“望溪行?!你怎麼在這?”
他的眼睛眨了眨。
望溪行反問:“我怎麼不能在這?”
見空:“你和阮蔚不是在……”搞事情嗎。
聲音戛然而止。
見空是個很容易陷入牛角尖裡的人,他一直認為望家這一出上門認親,賊喊捉賊,自導自演的戲碼。
是阮蔚和望溪行商量好的。
所以,見空拚了命的給望溪行使眼色。
望溪行在見空快要眨出殘影的睫羽中,非常勉強的明白了見空的意思。
沒等望溪行開口。
望池皚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望、溪、行!”
“你快說,阮蔚到底去哪了?!她明明是跟你一起進去的!”
這是大實話。
但很顯然,到了這種時候,實話是沒有人在乎的。
就像小時候的望溪行。
她不是啞巴,她也會喊痛,她也會求救。
雪天時被扔進冰池中難道不冷嗎;冬日的炭火落到手腕上難道不疼嗎;風雨時卻要跪在石板磚上難道不苦嗎。
望溪行難道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苛待嗎。
她當然知道。
隻是沒有人在乎而已。
父母不在乎,施暴者不在乎,旁觀者不在乎。
所以,望溪行也不能在乎。
望溪行靜靜的注視著明顯已經焦頭爛額了的望池皚。
她的唇角有些上揚。
看上去既悲傷、又殘忍。
在望家這處被蛀空了的龐大蟻穴之下,有土塊被掀開,紛亂飄溢著的塵土被撥開,深埋在地穴的黑暗之中竟然也落進了幾縷燦爛的陽光。
大廈將傾。
望溪行隻覺得自己所修的多情之道,那時時刻刻的壓抑情緒,總算散去了些。
望池皚自然無法忽略掉望溪行如此璀璨的眼。
大概還是連了那麼一點淡薄的血脈,望池皚居然能十分清晰的讀出望溪行的意思。
黝黑的眼眸像是在說。
輪到你了。
望池皚心下震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時一般,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望溪行那壓製不住的,滿到快要溢出來的——
殺意。
她居然想要殺了自己!
望池皚不可思議。
大概是身居高位太久了,望池皚竟然從來沒想過望溪行會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