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實在話。
音修其實並不適合阮蔚。
音樂,本身就是一件極其耗費人心中感情的事。
而阮蔚。
她是殺手,莫的感情。
阮蔚的情緒天生就比旁人要淡上一些,她對事物的同理心也淺的不能再淺了。
理性到極致。
多疑到傷人。
這是她做劍修時的好處,卻也是她做音修時的弊端。
蕭玄同一直都覺得自家師妹彈琴彈得挺好的,他也不懂,總之就是挺好聽的。
但非要他說出那些曲子有什麼區彆。
蕭玄同隻能將手一攤。
擺爛。
但此時,現在,開了情竅的阮蔚。
她似乎更能理解那些曲譜之中或高或低的音律,也慢慢的能夠明白停頓緩急存在的意義。
無情的人,從來都無法救世。
蓬萊之子。
理應對世人有憐心,對蒼生有佛心,對天下有兼濟之心。
過去的祭司。
因為天命的苛待,她早已走上了不歸之途,再也無法理解心的意義。
現在的阮蔚。
她開竅,她理解,她明白。
於是。
《喚靈》曲響。
少女指節如蝶翅一般翻飛著。
畫一般的人兒,詩一般的曲兒,這首憂傷和緩的曲調猶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以靈融曲,以情引靈。
害怕歸害怕。
阮蔚是個卷王。
她要做什麼,就要做到最好。
她要問靈。
也必須要將靈體召喚的最完整,最清醒,最凝實。
這次的《喚靈》,阮蔚彈得竟比蓬萊仙宗年末考核的曲子還更用心一些。
靈力低微一些的人甚至都忍不住要落淚了。
而在場對靈氣感知較為敏感之人,皆是感到耳廓微顫,身上也有一些不自覺地戰栗抖動。
空氣中。
似乎也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狀物。
望積羽第一次感受到這樣奇怪的氣息,她忍不住朝姐姐身後縮了些。
地麵上、空氣中、在另一處看不見摸不著的人間中,漸漸的亮起了暗淡的藍色光暈,一團又一團,幾乎占據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些是什麼?”望積羽問。
望溪行淡淡的說:“靈識。”
“或者說,是死去之人的神識。”
在現世時,死去的人被稱為鬼魂;而在修真界,除了鬼這一說,死去的人也被稱為靈識。
握瑜皺了下眉。
“我靠我靠我靠有鬼——”
常懷瑾哇的一聲就叫開了,他一個虎撲就奔向了蕭玄同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