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高鐵,看到整節一等座車廂中,那些隻在github上和論文上看到過的名字,最多在電梯中碰到過一兩麵的柚子科技和Y搜的技術大佬們,白宇珩還都沒有什麼真實感。
我這種小透明居然和這麼多大佬在一節車廂裡?
等等,當初這麼順利就獲得了Y搜的offer,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那如果自己到時候沒起到任何作用,柚子科技也沒解決那個問題,會不會自己很快就再被解除合同?
白宇珩腦子裡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心裡的惶恐就像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原本以為屋子裡已經沒了,可剛去廚房,就看到櫥櫃裡探出了兩個觸角動來動去。
不會的,不會的。
“白哥,喝水還是可樂?”
感到有人在旁邊捅自己,白宇珩猛這才回過神來,猛喘了幾口氣,卻看到列車員正在發飲料和高鐵小食品,身旁的劉文驍已經拿了一份,看他沒動靜,就捅了他一下。
“我要水,不好意思,剛走神了,謝謝啊。”
白宇珩對列車員抱歉的笑了笑,又客氣的謝了謝劉文驍。
雖然身邊這個年輕人隻有二十出頭,卻在柚子科技搞出了一篇引用量已經超3000的頂會共同一作,arxiv上更是有好幾篇反響不小的文章,和自己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物。
“聽說白哥以前接觸過這個故障?具體是啥情況?”
旁邊的劉文驍一邊吃著小食品裡的蟹黃瓜子仁,一邊自來熟的和白宇珩套磁。
白宇珩尷尬的笑了笑:“慚愧,其實到最後我們也沒找到故障原因。當時這個故障來的莫名其妙,據說後來故障消失的也是莫名奇妙。”
劉文驍好奇:“那當時你們有沒有排查過故障觸發的時間窗口?比如在故障開始前,‘內容管理’模塊有沒有接到任何異常的請求?或者,有沒有某個任務線程一直在後台運行?係統日誌呢?”
白宇珩搖頭:“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沒有任何異常,係統日誌也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當時我們組裡三十多個人都在找這方麵的問題,但都沒找到。”
“係統中所有東西都是正常的,我們甚至找到了十幾個此前沒有發現的係統漏洞,但就是找不到‘內容管理’模塊到底是如何失效的。”
“係統日誌也是正常的?”劉文驍來了興趣,“難道說是黑客攻擊?篡改了日誌文件?”
“也許吧,不過我們真的沒發現有任何黑客入侵的痕跡,當然,千尋每天所麵對的入侵數以千計,但基本上都過不了係統防火牆這一關,不可能觸及到‘內容管理’這種內核性的層次。”
白宇珩拘謹的笑了笑,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我們當時也考慮過是否有零日漏洞或者供應鏈攻擊,但經過安全團隊徹底排查,沒有找到任何入侵痕跡。防火牆和入侵檢測係統在那幾天幾乎毫無波瀾,這也是最詭異的地方。”
如果是以前有人這麼說,他早就開噴了,什麼意思?質疑我們團隊的能力?你又算什麼東西?這麼簡單和小兒科的問題你以為我們考慮不到嗎?
千尋的安全團隊可謂久經沙場,畢竟那麼多黑客團體都想刷千尋這個boss賺口碑。
還有很多搞黑產想要黑進千尋服務器裡麵找食吃的。
這個安全團隊所受到的考驗,並不比阿狸的支付保和企鵝的維信更少。
但現在,在當前IT業界內近乎於傳奇的柚子科技團隊麵前,哪怕麵對的是劉文驍這種小角色,白宇珩也不自覺的喪失了部分自信。
程序員是終生學習的行業,這些日子他也在自學深度學習,想要往AI方麵轉。
真正開始接觸這方麵,他才知道現在在AI領域,柚子科技是多麼繞不過去的一個名字。
如果說傑弗裡辛頓是神經網絡領域的歐幾裡得,開創了人工智能的起點,那柚子科技就是牛頓+歐拉+黎曼+高斯+萊布尼茲……
近一年來,柚子科技團隊的學術貢獻占全球AI領域重要學術貢獻的45%,深度學習領域的新論文幾乎沒有一篇不需要引用柚子科技團隊論文的。
而且,目前整個大模型產業幾乎都是構築在柚子框架和開源版本的橘子大模型之上的。
除了古狗的phaGo和古狗大腦的自生成模型而形成的一個獨有框架。
‘柚子框架’已經成為工業界與學術界繞不開的核心平台。橘子大模型更已經成為各大企業和機構部署AI模型的默認選擇。
與之相比,古狗的TensorFlow架構顯得冗餘而笨重,儘管在DeepMind的支持下有所改良,但依然難以撼動柚子框架的主導地位。
古狗大腦此前準備正式發布的tensorfloging架構。
不放棄也不行,和柚子架構的領域重合,性能卻差了不止一個世代,如果不放棄tensorflow繼續投入,那不就和諾基亞在安卓和水果的兩麵夾擊下仍死抱著S60不放等死一樣了嗎?
因此,柚子科技最初的二十多名員工,幾乎都成了業內耳熟能詳的技術大拿,就連當初來麵試時還是個比清澈而愚蠢的本科生還要愚蠢的煙酒生劉文驍都不例外。
劉文驍前幾天剛被導師宋建國邀請回澄周在紫光交流中心與暑期沒有離校的學弟學妹們做交流會,提前兩年實現了當初華澤成的預言。
這種情況下,剛剛加入Y搜的白宇珩,當然看誰都是大佬。
劉文驍是搞技術的,沒什麼社會活動,除了這次交流會外,倒是沒真正太感受到自己社會地位的變化,因此對年歲較長的白宇珩很是客氣,讓白宇珩甚至有點受寵若驚。
兩人一聊,白宇珩這才發現,原來劉文驍本科是在海浦交大讀的,還算是自己的小學弟。
“都中午了啊,還真有點餓。”劉文驍摸摸肚子。
白宇珩見狀,趕忙道:“文驍,我去5車跟列車員說一下,順便把其他人的盒飯也定了。”
劉文驍根本沒反應過來白宇珩想乾啥:“白哥,不用啊,馬上就到站了,剛才他們不是還說要下車吃削麵呢嗎?而且我帶了好吃的。”
說罷,劉文驍從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雙肩背,從裡麵取出兩個大餐盒。
他這雙肩背放了一個公司配發的筆記本後,統共容量也沒多大,合著基本沒帶換洗衣服,全用來帶飯了。
劉文驍咽了口口水,打開餐盒蓋,一盒滿滿當當的……肉?
這肉是熏的?聞著還挺香。
白宇珩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打開飯盒,劉文驍客氣:“對了,白哥,你來海西不久,肯定沒吃過這個,我跟你說,這個味道絕了,就得用餅夾著吃,我給你夾一份嘗嘗啊。”
劉文驍說罷,打開另一個樂扣餐盒,好家夥,看著至少得有二斤餅。
咦?居然還有剝好的蒜瓣。
“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劉文驍嘿嘿笑了兩聲,把餐盒中的熏豬頭肉夾在餅裡,遞給白宇珩。
白宇珩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去找列車員買盒飯。”
劉文驍熱心:“嘗嘗,真的,這家熏肉我能稱為全國第一,公司沒搬家之前,我們總去他那買,每天輪流過去排隊,下午四點開始賣,基本上三點就得去排隊,最多四點半就賣完收攤了。”
“哎呦,我說聞著怎麼這麼香呢,文驍你去六合居了?怎麼也不說幫我帶一份?”
白宇珩和劉文驍正在相互客氣,就聽到旁邊有人說話,隨後,一隻手伸過來,拿起劉文驍餐盒裡的一張餅,毫不客氣的卷了快三兩的豬頭肉吃了起來。
“蒜呢?給我來兩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