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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一陣猛烈的掙紮後,那種讓我幾乎失去意識的窒息感終於消失,眼前黑暗的視野也逐漸恢複清晰。
我猛地推開了身前的樹乾——儘管它從未真正束縛住我。
我隻是泫然欲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重新獲得了對生命的感知。
然而,這個動作也讓我的身影完全暴露在了對峙著的玄子和蛇的視線之中,儘管他們先前就已經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他們也靜靜地盯著我,仿佛都在等待著我接下來的動作。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意識到如果我不說些什麼的話,他們又會重新打起來——而蛇一定會死。
我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緊緊扼住,簡直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種感覺也讓我的內心愈發慌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麵對眼下的局麵。
儘管蛇正狼狽不堪地被玄子壓製在爪下,明顯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我卻沒能從那雙猩紅的豎瞳中看出一絲懼意。
它扭動腦袋,艱難地望向我,如此鼓勵道:“勇敢的鳥兒啊,不要緊張,深呼吸,想好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
我注視著蛇那已然殘破不堪的身軀,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慌亂,終於在蛇的目光中鼓起了勇氣,直視向玄子那雙璀璨的金眸。
“玄子,你可以放開蛇嗎?”我用儘全力才沒移開目光,聲音中的顫抖連自己都清晰可聞。
“它……它是我的朋友……”
“哈,朋友?”玄子打斷了我的話語,他揚起高傲的頭顱,狐臉上的表情猙獰到會令人發自內心地產生畏懼。
但我卻能看出,玄子笑得很是開心愉悅,似乎覺得這是一個極其好笑的笑話,又仿佛聽到了世間最為滑稽的言論。
就在某一瞬間,他猛地將頭顱壓低,那雙金色的眼眸中閃著戲謔的光芒,兩隻猛獸般的生靈幾乎要鼻尖相頂。
玄子嘴角牽動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後側尖銳的利齒暴露無遺:“聽見了嗎?這隻蠢鳥說你是他的朋友!”
他的咆哮在烏雲密布下的伊甸園回蕩,其中滿是挑釁與不屑,卻沒有生靈敢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可麵對著如此尖銳的諷刺,蛇卻似乎渾然不在意。
它隻是用一雙冰冷的血色豎瞳盯著玄子,靜靜地吞吐著口中那鮮紅的信子。
我清晰地感受到玄子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正在不斷攀升,如同在海麵下洶湧的暗流,也讓我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我自然而然地知曉了這麼一件事,如果我不立即動手做些什麼的話,玄子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殺掉蛇。
與此同時,我卻深刻地意識到,玄子從未真正將我視為能夠與他平起平坐的生靈,根本就不會認真聽從我的話語。
在他那高傲璀璨的金色豎瞳中,大概我至始至終都不過是一隻剛剛破殼的雛鳥,一舉一動都稚嫩愚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