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X.XX.XX
聽見我的回答,伊西斯輕輕蹙起柳眉,睫毛輕顫間,我仿佛看見一縷哀傷的神色自她眼底一閃而過。
隨即,伊西斯輕歎一聲,頗覺好笑地應和道:“雖然你是這麼說,可我看……卻未必真的如此吧?”
這番話語仿若將我帶回了許久之前的那個天台,而在當時,希珀爾是這樣回應我的固執的:
“在真正地做出了那樣的滅世之舉後,你卻不像唐泰斯那樣,擁有勇氣去直麵那些可怕的後果。”
……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被完全看穿的恐懼,我怔了一下,視線不自覺地飄向遠方,卻沒有對伊西斯的評論做出任何反駁。
而她似乎也沒把我的小動作放在心上,隻是耐心地等候片刻,給我留存了幾分思慮的空間。
林間的樹梢被風輕輕撩動,暖陽穿透其間的縫隙,在我們來時的小徑上灑下一片跳動的光影。
感受著微風帶來的涼爽,我安靜地掃視了一圈周邊的環境,視線在最後又回到了伊西斯的身上。
見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伊西斯才重新開口,語氣甚至比先前更加柔和:
“我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放下了仇恨,自己還到底算不算是當初的自己。”
話音落下,伊西斯將目光投向遠方,像是穿過了時空,直接凝望向某個遙遠古老的年代。
“可首先,我要明確地告訴你,時間的長河不斷地向前流逝,萬物的狀態都會隨之發生變化。
“甚至就連人類,也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這句話讓我感到一陣疑惑,但看著伊西斯那出神的表情,我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斷。
但最終,我還是咽下一口唾沫,忍不住直接問道:“伊西斯,抱歉……我不太聽得懂這句話……
“如果沒有因為某些原因而乾涸的話,河流不就在那裡嗎?為什麼說人無法踏入同一條河流呢?”
聽到我的發問,伊西斯這才恍然回過神來,接著便朝我露出一個寬慰的淺笑:
“這句話,實際上來自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的‘萬物流變’理論。
“他將宇宙中的一切存在比作一條永不停歇的河流,而當你第二次踏入其中時,流過你身邊的已經是新的水流了,再也不會是先前那一刻的模樣。”
說到這裡,伊西斯微微一頓,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能聽懂嗎?”
實話實說,我並沒有完全理解這個深奧的哲理,但在躊躇片刻後,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狀,伊西斯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有過於糾結此事,隻是轉而繼續自己之前的論述:
“即便你暫且無法領會這個道理,但不管你是否願意承認,隨著時光流逝,你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