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靖是急得吃不下,睡不著,本來派柳絮去給皇上看病,結果進宮以後出不來了。苗娘子派人送信來,說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就是一句話,不要輕舉妄動,可是我有多煎熬啊。
方雲衣也很不解,為何皇上要把柳絮留在宮裡?唯一有點關係的王夫人,就算進了宮,誰也見不到,廖府裡的人,就像一隻隻熱鍋裡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又毫無頭緒。
廖靖懊惱的坐在花園的石階上,自以為認識朝廷那麼多大臣,甚至還能跟皇上同桌吃飯,總算也是有體麵的人吧,誰知道到了大難之時,一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跟廖靖一樣垂頭喪氣的,還有劉岩,自從小九進了大理寺,他是一次都沒有見到,內心很慌亂,可是看到老爺也六神無主,他就更沒有辦法了。
幫廖靖守在大理寺門口的一個小乞丐,氣喘籲籲的跑到廖府“廖老爺,不好了,廖夫人挨打了。”廖靖嚇得一激靈,抓住小乞丐問“是不是真的?”
小乞丐眼神焦急“以前廖夫人經常照顧我們,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在大理寺門口聽獄卒說的,說區區一個宜人,見了大人還敢不跪,這下好了吧,打服了吧。”廖靖臉色都變了,宜人,牢房裡除了青蓮,哪裡還有什麼宜人,肯定就是她了。
廖靖掏出一些碎銀,遞給小乞丐“謝謝你來告訴我。”小乞丐推辭說“我不要,如果廖夫人安全出來了,我再來討這份銀子。”說完,就離開了廖府。一個小小的乞丐,居然如此有情有義,實在令人感動。
劉岩著急的問廖靖“老爺,怎麼辦?連夫人都挨打了,小九肯定也沒有逃脫啊。”廖靖在園子裡走來走去,是啊,怎麼辦,我怎麼才能救青蓮?
太醫們依然早早來給趙禎把脈,整整七天了,試了各種辦法,趙禎的腿,依然毫無知覺。李太醫臉色凝重“官家,經過調養,您體內的毒素,已經排除乾淨了,可是您的腿,一點進展都沒有。”
趙禎依然說不急不慢的安慰“沒事,您慢慢治,就算我走不了路,照樣能看劄子。”
李太醫是滿腹疑心,皇上到底怎麼了?按理說,一點朱砂之毒,也不至於嚴重到癱瘓啊?李太醫還是不放心,又讓其他太醫一一把脈,結果每個人都是滿頭霧水,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太醫們搖搖頭出了福寧殿,韓琦急匆匆的進來了,他把門一關,急切的說“大理寺對青蓮動刑了。”正在倒茶的柳絮一聽,茶杯都翻倒了,趙禎一愣,狠狠的說“狗官,居然我的話都不聽了,青蓮怎麼樣?”
韓琦坐在趙禎身邊“陳銘大人偷偷送進去了藥膏,應該問題不大,廖靖天天堵在我府門口,我都不敢見他。官家,要是大理寺又動刑怎麼辦?”
趙禎思索著“我已經七天不能下床了,對方也應該相信我已經癱瘓了,他們很快就會有動作了。韓琦,你去告訴陳銘,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青蓮的安全。”韓琦點點頭“就怕陳銘也無能為力了。”
趙禎又問道“狄青何時能到京?”韓琦抬頭說“五天之內,一定會到京,還有五天,希望青蓮能挺住。”趙禎抓住韓琦的手說“外麵的一切,就全靠你了。”
“官家,你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您也要注意安全。”韓琦兩眼含淚,此次事大,生死都難預料,可是皇上執意要一網打儘,他也隻能全力支持。
廖靖又在韓琦府門口等了一天一夜,依然沒有等到韓琦,心灰意冷之下,對劉岩說“我們去大理寺鳴鼓吧,我把所有責任都攬下來,既然他們一定要找一個責任人,那就我去吧,我寧願去坐牢,守在家裡,每一秒都是煎熬。”
劉岩大驚,反對說“不行,廖府就靠你了,要是你去認罪,一大家子老老小小怎麼辦?老爺,要不我去吧,我就說是趁小九不注意,把朱砂摻在茶葉裡的。”
廖靖筋疲力儘的拍拍劉岩“不行,你沒有下毒的理由,而我有,再說了,你一個小小的仆人,去害皇上乾什麼?劉岩,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要幫村著廖府,萬一財產都沒收了,你把老爺子接到你府上去,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
劉岩撲通跪在廖靖麵前“不行,老爺,你忘記王夫人的話了嗎?不要輕舉妄動啊。”廖靖一聽,怒氣來了“是,每個人都說不要輕舉妄動,青蓮在牢裡受刑,他們還說不要輕舉妄動,是不是人死了,都是不要輕舉妄動?誰也靠不住,我隻能靠自己了。”
劉岩癱坐在地上“可是老爺,你要是也被關進去了,廖府就沒有主心骨了啊。”廖靖眼神黯然“還要什麼主心骨?所有財產,他們想要,就全部給他們。如果我真的救不出青蓮,就算是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劉岩無話可說了,如果可以,他也願意代替小九去受苦。劉岩淚眼婆娑的看著廖靖大步流星的離開,腳步那麼的堅定。
大理寺的盧大人,根本沒有時間操心青蓮下毒的事,因為無論是不是她下毒,最後都會一刀了結。現在最擔心的是宮裡的皇上,他到底是癱了還是沒癱?兗王已經派人來送信了,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他的命令了。
大理寺少卿,雖然也是朝廷要職,可是一個區區五品,怎能困住我上進的心?兗王已經答應我了,隻要起兵成功,他必封我樞密副使,相當於副丞相啊。
我也是苦讀多年,中了進士,一步步爬起來的,朝堂上那些不學無術的人,都能身居要職,為何我在大理寺一呆就是十來年?是我沒有才華嗎?不,我缺少的是一個機會。
盧大人儘量克製著內心的喜悅,宮裡有榮妃坐鎮,她的哥哥又是羽林軍的統領,宮外有兗王的五萬軍隊嚴陣以待,這次必能逼著癱瘓了的趙禎讓位。
盧大人越想越歡喜,萬無一失,甕中捉鱉的宮變,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次看趙禎怎麼應付,他身邊最親近的羽林軍都背叛了他,還有誰能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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