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位男神,上前一步,回答了懿澤的問題“他是一個凡人,名叫胤禛。”
回答問題的這個男神喚作穆謖,他是丹陽的阿注,也是懿澤的生父。除了他,這裡大約也沒有人更清楚丹陽的身世了。
“胤禛?一個凡人?”懿澤追問著,她是有點想不明白,他們夢神一族,真身都是鳳凰,是神鳳之後,丹陽身為女君,竟然有一個凡人父親?
穆謖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丹陽隻有一半的神族血統。”
懿澤又追問“那麼……你說的這個叫做胤禛的凡人,他已經死了嗎?”
“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前兩天剛死。”
“你確定?”
穆謖知道懿澤在疑惑什麼,進一步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胤禛,是人間的皇帝,被凡人稱為雍正帝。現在,京城那邊正在辦喪事,馬上就要舉行新君登基大典了。這件事,到人間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錯不了。”
懿澤聽了這個答案,更加心驚膽戰。可是,就算胤禛死去的時間、與丹陽失蹤的時間完全吻合,也不能證明丹陽就是作案者。
懿澤忽然舉起龍錫杖,要求道“你跟我一起去九重天,龍錫杖是神龍之骨,一定能帶我們去!我們去找天帝問個明白!如果丹陽是被冤枉的呢?就算定罪,他也得拿出證據給我們證明一下吧?”
穆謖還沒來得及開口,他那些家人就先上前來勸阻,又是七嘴八舌的,一起奉勸懿澤
“不要去了,天神懲治地神,有哪次是給過‘證據’的?”
“就算龍錫杖去得了九重天,你也見不著天帝!能見到的,最多也就是地位不怎高的天官。”
“天帝手下那些天官,個個都不是好惹的,咱們就彆拿雞蛋去碰石頭了。”
“天神法力高強,我們去了討不到好果子吃,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給丟了!”
懿澤不想與旁人閒扯,隻扯住穆謖的衣袖,問“你也不想去救丹陽嗎?她可是你的心上人啊!”
“我……”穆謖猶豫了一下,有些難為情的對懿澤說“我當然想救丹陽,可是,懿澤,你也知道,天神從來不把地神放在眼裡。我隻怕,我們去了也救不出丹陽,隻不過是多兩個人陷進去罷了……”
“懦夫!”懿澤打斷了穆謖的話,吼問著“彆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這個……這個……咱們再慢慢商量……”穆謖勉為其難的應和著,又尷尬的笑笑。
聽到“商量”二字,穆謖的家人們趕緊將穆謖團團圍住,一個個都是苦口婆心的模樣,不停的說道著上天有多麼危險、天官有多不好惹。他們拚命勸阻穆謖,生怕他答應了懿澤的要求。尤其穆謖的母親,嚇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懿澤又說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去!”
穆謖的家人們太多了,他們勸阻的說話聲完全蓋住了懿澤發出的聲響,穆謖壓根沒聽見懿澤這最後一句話。
懿澤見如此,心裡說不出有多失望。她默默轉身,走出了這一大家人的家門。
在嘈雜的環境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懿澤已經離開了。或者,他們隻是假裝沒有看到懿澤離開罷了。
懿澤走出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沒有一個人追出來。她記得,從前她每次來這裡,穆謖和家人都會盛情款待,告彆之時,更會有一大群人爭著把她送下山。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大家都特彆懂得審時度勢、趨利避害。這點,一個小孩子還不能完全明白。
懿澤回到了格姆山,站在女神洞的洞口往下眺望。
再也沒有人會逼她背口訣了,再也沒有人能限製她的自由了,可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自由,又有什麼意思?
她開始後悔,過去不夠用功,所知所會的東西都甚少,丹陽教了她那麼多夢神應掌握的法術,她也就勉強學會了一個催眠術而已,而且學的還不怎麼樣!她的催眠術,隻能讓有困意的人入眠,如果遇到了有強烈清醒意念的人,她便無可奈何了。
這般法力,算個屁!
回望空無一人的女神洞,裡麵隻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女神石像。這些石像,都是懿澤的先人們遺體所化。
在夢神族,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曆代女君及其後人,生命終結之後,遺體都不會腐化,而是在女神洞中化作一尊石像。因此,格姆山的女神洞有無數女神石像。
懿澤心想,難道她以後就隻能與這些不會說話的石頭們作伴了嗎?
再看一眼山下的勒得海,勒得海的水是那樣清澈,如一麵大鏡子,將圍圈群山的倒影都收納其中,綠的那樣怡人。格姆山下、勒得海邊,到處都是桃樹,每當花開時節,都將整個勒得海裝點的粉嫩嬌豔,沁人心脾。穿梭在桃花紛飛中的美感,更是妙不可言。
懿澤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現在,她決定離開了。
對。她要上九重天。
無論天神是否如族人們說的那般強悍,無論此行是否凶險,她總要試一試。不然,還會有誰願意以身犯險去救丹陽?
懿澤看著龍錫杖,呆呆問了一句“你能把我帶到九重天嗎?”
龍錫杖遠比懿澤想象中有靈性,在懿澤話音剛落,龍錫杖便帶著她,一飛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