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貴妃再抬頭看時,令妃已經摔了下去,眼前正是翊坤宮正殿往院落行進的幾層台階,並不高,但令妃卻順著那幾層台階滑了下去,摔倒在秀女們麵前,昏了過去。
令妃懷中的永璂也早摔到了一側,一動不動。
“妡妧!”乾隆驚慌的叫了一聲,忙奔到令妃麵前,抱著令妃,發狂一樣的向周圍喊“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宣禦醫?”
陳進忠忙吩咐幾個太監去太醫院傳話。
皇後有孕在身,不能跑,她緊張兮兮的走到了永璂身旁,看到永璂的額頭在流血,淚如雨下。她想要抱永璂,但身體沉重的幾乎蹲不下來。
蕭韞生怕皇後動了胎氣,忙叫宮女們將永璂抱去殿內,永琪也跟著一起進去看永璂的傷勢。
嘉貴妃愣了半天,又似乎瞬間想明白了什麼,忙對著乾隆喊“皇上,臣妾沒有碰到令妃,絕對沒有!”
乾隆才沒功夫搭理嘉貴妃,抱著令妃去了偏殿。
秀女們被晾在了這裡,也沒人再理論懿澤方才撞到永璂、或者得罪蕭韞的舉止了。
令妃被暫時安置在偏殿的臥榻上,禦醫還沒有到,她已經醒了。
“妡妧……”乾隆看到令妃醒來,激動萬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幾乎不知道說什麼了。
“皇上……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是不是摔了?”令妃微弱的喘息著,眼神中都是焦急。
乾隆隻好點了點頭。
“臣妾對不起十二阿哥……臣妾……”令妃瞬間淌出兩行眼淚,痛心的自責,卻剛說了一兩句話就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乾隆安慰著令妃,一麵也讓人去看永璂的情況。
又過了片刻,來了兩個禦醫,分彆來為永璂和令妃診治。
誰知令妃剛見到禦醫,就催促著禦醫去看十二阿哥,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診治,一定要兩位禦醫都先救治十二阿哥。
乾隆拗不過她,隻好讓禦醫離開。
乾隆看著令妃,無奈的歎息著,問“你又何必如此?”
“是臣妾摔了十二阿哥,若是十二阿哥未能醒來,臣妾便是病死,也斷然不能就醫。若不能心安,治好了又有何用?”令妃哭哭啼啼,眼睛幾乎都要腫了。
“怎麼能怪你呢?明明是嘉貴妃……”
“嘉貴妃娘娘沒有撞到臣妾,是臣妾自己站的離台階太近,才不小心摔了,都是臣妾一個人的錯,與他人無關。”令妃的眼神,和她的語氣一樣肯定。
“你又這樣,總是把什麼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乾隆似乎有些生氣了,道“你在景仁宮時受了嘉妃多少氣?還護著她?”
“臣妾所說,都是實情。”令妃低著頭,似有千言萬語,隻是斜靠著枕頭,不多說話,堅持著自己的固執。
乾隆抬起令妃的下巴,盯著她問“為什麼總是在乎彆人超過自己?”
令妃喃喃而道“皇嗣是國之根本,十二阿哥又是唯一的嫡出,臣妾怎能不掛念?”
“那你自己呢?”
“沒有了臣妾,自然還會有其他更好的女子服侍皇上。”
“其他女子?”
“後宮眼見又要添新人了,少一個臣妾,又有什麼關係?”令妃似乎不太敢抬頭,卻又悄悄的抬頭,瞥了乾隆一眼,眼睛裡閃過的,不知道是撒嬌,還是吃醋。
乾隆笑了一下,說“朕一會就吩咐,今日的秀女,全部撂牌子。”
“皇上這不是要讓臣妾當罪人嗎?充實後宮才能為皇上開枝散葉,皇上怎能因為臣妾一句玩笑話……”
“不!是這些秀女太不懂規矩,十二阿哥都昏迷不醒了,朕豈能再冊封她們?”
果然,乾隆立刻就下令遣散秀女。
陳進忠領了命,便到院中吩咐所有等待的秀女們“今日就散了吧,明日一早,諸位便可出宮回家。”
懿澤感到一頭霧水,這就算落選了嗎?這跟沒有覲見、沒有參選,有什麼區彆?
秀女們沒有一個不吃驚的,青嵐的神情尤其緊張,追問道“陳公公,我們還一個都沒有入選呢?怎麼就回家去?這……這是什麼意思?”
陳進忠冷笑一聲,問“入選?十二阿哥還昏迷沒醒呢!選什麼?選你們來禍害皇嗣?還不趕快散了!”
聽了這句,懿澤沒有疑問了,她的確是已經算是落選了。努力了這麼久,機會失去的實在有點莫名其妙。
懿澤原以為,“神”到了“人”間,勝過凡人是輕而易舉的。後宮的晉升套路她都已經盤算好了,誰知道連門都沒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