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生怕惹出是非,隻好一路尾隨永珹到了延禧宮。
令妃正與皇後聊的起興,忽然陳進忠來報“皇上,四阿哥、五阿哥求見。”
乾隆遲疑了一下,他早已下旨令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三位皇子為嘉貴妃戴孝,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後靈柩出宮。這才第一日,卻來這裡拜見,若是身著孝服,豈不驚了令妃?
因此,乾隆向陳進忠吩咐道“你出去說,皇後、令妃都在養胎,他們有要務在身,不必來請安,若有公務,午膳後到養心殿再講。”
令妃聽了,卻向乾隆、皇後笑道“臣妾也有多日未見到四阿哥了,為何不請進來,一起說說話呢?”
皇後也似乎遲疑一般,看著乾隆,隻見乾隆望著令妃笑道“你昨日險些動了胎氣,太醫說了要靜養幾日,人多不利於養胎。”
陳進忠正要出去回話,卻見永珹衝了進來,永琪拽著永珹的胳膊,也被帶了過來,兩人都是一身孝服。
令妃看見孝服,果然吃了一驚,問“兩位阿哥這是……宮中出了什麼事?”
乾隆昨日就交代過,務必要將此事瞞著令妃,此時氣不打一處來,斥責道“誰讓你們進來的?不知會驚動你兩位額娘養胎嗎?”
永琪慌忙下跪叩拜“兒臣知罪,請皇阿瑪降罪。”
永珹也跪下,拱手作揖陳情道“皇阿瑪,額娘乃是死於非命,兒臣求您為她做主,不然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令妃大驚失色,站了起來,問“什麼?你說嘉貴妃姐姐她……她……”
乾隆忙上前扶住令妃,勸道“不要激動,可小心肚子裡的孩子。”他又一麵嗬斥永珹和永琪道“你們兩個逆子,還不趕快退下!”
永琪拉著永珹,勸他離開。
永珹卻甩開永琪,再次作揖道“皇阿瑪若不能為額娘做主,兒臣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令妃忽然失聲痛哭起來,自言自語著“怎麼會這樣?嘉貴妃姐姐如何就先去了,我連最後一麵都不曾見……”
永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指著令妃的鼻子,怒吼道“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就是你害死了我額娘,你還在這裡假裝不知情!”
令妃隻管在乾隆懷裡嚎哭著“是我對不起嘉貴妃姐姐,沒能去床前侍奉,是我的錯……”
皇後本想去扶令妃,蕭韞卻拉著她搖了搖頭,瞪了瞪皇後的肚子。
皇後心中揣測,蕭韞之意,大約是說這個時候接近令妃,令妃說不定就一時因為“悲傷過度”,“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肚子。
乾隆早已惱怒,乃大喝道“來人,把四阿哥給朕抓起來!”
外麵的侍衛聽令進來,抓住了永珹的兩隻胳膊。
令妃卻趕緊向乾隆求情道“求皇上放了四阿哥,嘉貴妃姐姐在天之靈會傷心的。”
“要你假惺惺!”永珹忽然掙脫了侍衛,抽出一個侍衛的佩劍,直指令妃而去。
永琪驚恐之間,來不及思索,上前伸出手臂去擋。劍就落在永琪手臂上,劃出一個口子,瞬間流出鮮血來。
令妃大約是有些暈血,一下子暈了過去。
永珹並不曾想會失手傷到永琪,也嚇了一跳,手一抖,劍也掉在地上。
乾隆慌忙讓宮女將令妃扶到屋內,又指著永珹說“居然敢在內宮用劍,朕看你是要造反,來人!立即將四阿哥打入天牢!”
永琪忙跪在乾隆裙下,求情道“皇阿瑪,四哥是一時接受不了母親去世的打擊,才會情緒失控做出這等事來,並非有意不敬,求皇阿瑪網開一麵,寬恕他這次!”
乾隆看到永琪的手臂在流血,又說“快請太醫來給你包紮傷口,你還愣在這裡乾什麼?”
永琪又求情說“皇阿瑪看到兒臣身上的傷口,心疼兒臣,可是四哥心裡的傷口,比兒臣身上的傷口更深,隻是因為那血留在心裡,看不到,但那個傷口其實很痛很痛!”
乾隆看著永琪憂傷的臉龐,永珹淩亂的模樣,稍稍有些心軟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永琪又道“皇阿瑪與兒臣,雖然都是四哥的骨肉血親,卻不曾如四哥這般嘗受過失去母親的痛苦,求皇阿瑪理解四哥心裡的痛楚,諒解他一時的衝動!”
乾隆隻好擺手道“算了算了!你快去包紮傷口,勸他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侍衛們都鬆了手,永琪忙叩首謝恩。
乾隆心裡惦記令妃,忙進去看情況了。
永琪拉著永珹,又勸道“你真的不能這樣了,你會害了你母親,還會連累她留下的你那兩個弟弟,你知道嗎?”
永珹忽然想起自己的兩個同母胞弟八阿哥永璿、十一阿哥永瑆,如夢初醒,他一進門就忙著興師問罪,幾乎忘記了這兩個幼小的弟弟。他們也和自己一樣失去了母親,他們還隻是孩子,如何能不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