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靈堂外,眾目睽睽之下,永珹被打的皮開肉綻。他疼的汗流浹背,嘴裡亂叫“誰來救救我?額娘……你為什麼要拋下我?”
一個曾經被寵妃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阿哥,也曾在皇上麵前極儘榮寵,現在卻落得這般下場,宮女們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揆常在似乎還不太滿意,眼看著永珹受了這二十杖,趴在那動彈不得,似乎才隻出了半口氣。
還沒來得及想下一步整人的招數,天空有些飄起雨來。
揆常在忙去躲雨,這裡人也都散了,各自找地方躲了起來,隻有永珹被雨淋著,在地上蠕動了半天也沒爬動多少距離。
青嵐和懿澤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永珹的模樣,確實可憐。
懿澤沉思了一會,想要回去。
青嵐拉住了懿澤的手,勸道“揆常在是有心整他,我們幫他,會害了自己,方才讓他吃飯,恐怕已經被揆常在聽到了,回頭還不知會怎麼連累我們呢,他與我們非親非故,還是不要蹚這趟渾水了。”
不及多想,懿澤已經被青嵐拉回了屋子。
懿澤在屋裡坐了半晌,回想起投胎人間之前,百花仙子所說過的話。在人間,爬到更高的地位固然重要,但有所作為也很重要。
況且,她的先人們遺留的祖訓,更教她應該在彆人落難時伸出援助之手,才無愧神族的身份。
懿澤心中有了主意,又趕快跑了出去,到了永珹挨打的地方,卻不見永珹的蹤影。
四下看去,隻見永珹正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身上已經濕透了,他爬的方向,正是嘉貴妃的寢宮。
懿澤撐著傘,忙追了上去,問“四阿哥,你要去哪裡?”
“不要你管!”永珹很吃力的,仍然向前爬著。
“你這樣,等到明天天亮也爬不到嘉貴妃的寢宮。”懿澤蹲下,將永珹的一根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永珹不解的問“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要幫我?”
懿澤答道“我母親說過,見死不救,其罪不輕,非我輩所為。”
大雨漂泊著,懿澤雖然撐著傘,還是全身都被雨水打濕了,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嘉貴妃的寢宮。
有幾個嘉貴妃生前的宮女看到了,並沒有來幫忙,也未曾阻止,反而都出去了,懿澤就將永珹扶到床上。
永珹隻好趴在床上,指著一口箱子說“金瘡藥都在那裡頭。”
懿澤聽了,取出一些藥膏出來,將永珹的上衣都撕開。
這裡並沒有永珹的衣服,懿澤隻得找了布給他蓋住身體,一點一點的上藥。
未幾,懿澤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怕是擔心的事情又發生了。
果然,懿澤向後看,揆常在已經走了進來,扣著手指甲,挖苦般的笑問“你想要攀龍附鳳,也得看清楚,他可是一個已經被廢了的皇子,你還指望跟著他做皇妃嗎?”
懿澤想,恐怕方才那幾個出去的宮女就是去告狀了。懿澤生性不樂於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便不搭理揆常在,還繼續給永珹上藥。
揆常在立刻向外喊道“來人!把永珹給我扔出去!”
永珹抓著被子,朝著揆常在大喊“你欺人太甚了!這裡是我額娘的屋子,你有什麼資格闖進來?”
“這是嘉貴妃的寢宮,一個庶人有什麼資格住在這裡?還不趕緊給我扔出去!”揆常在一聲令下,進來四名太監,就到床邊抬起永珹。永珹還光著膀子,就被丟了出去。
懿澤本要阻止,卻被揆常在的宮女按住了胳膊。
揆常在走到懿澤麵前,不屑的說“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宮相提並論?”
懿澤並不明白揆常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她的臉上已經突然挨了一個火辣辣的耳光。
懿澤抬起頭,不忿的瞪著揆常在。她自命高貴,是神族降世,怎麼進了宮門,動不動就挨打?
“看什麼看?打的就是你!”揆常在正眼都沒再看懿澤。
懿澤十分厭惡揆常在這副嘴臉,是不會對這種人低頭的。懶得多說,她甩開了宮女,上前拉起揆常在的胳膊,不過隨便一扭。
眾人隻聽“哢嚓”一聲,揆常在就大叫起來,疼的滿地打滾,大喊著“我的胳膊斷了,我的胳膊斷了!”
“穎嬪娘娘駕到!”外麵傳來一聲報,穎嬪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孟冬。
穎嬪笑問“這是做什麼呢?怎麼這麼熱鬨?”
揆常在掙紮著爬起來,爬到穎嬪裙擺下,指著懿澤說“娘娘可要為嬪妾做主,這個宮女……她……她膽敢對嬪妾下手!疼死我了!”
穎嬪故作疑惑,問“哦?是這樣?可是……我怎麼聽說,是你一直在找四阿哥的麻煩,還把他打的半死,可有這等事?”
“他……他已經不是四阿哥了,嬪妾也隻是秉公處理!”揆常在抬頭看了孟冬,大吼道“是你!是你告我的黑狀是不是?”
孟冬恭敬的向揆常在行禮,不緊不慢的笑答道“揆主子明鑒,奴婢可是為兩位娘娘考慮,四阿哥雖然被廢,可畢竟還是皇上的兒子,又受命必須守孝到期,這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不能到靈堂守孝,皇上怪罪下來,不但揆娘娘被追究,還連累穎嬪娘娘一個失察之罪,那時候,揆常在就不必擔心胳膊斷了,恐怕脖子斷了也不一定呢!”
穎嬪點頭笑道“正是呢!妹妹你要再執意如此,我也隻好‘秉公處置’了!”
揆常在吃了一驚,不敢繼續吱聲了,心中卻很是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