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正要說話,蕭韞卻先湊上來對皇後說“娘娘,穎嬪娘娘近日太過操勞,怎麼能缺了用習慣的人?不如帶了這位孟冬姑娘過去,她對懿澤病情最是了解,照顧起來也最便利,也不給穎嬪娘娘添亂,想來是最合適不過了。”
孟冬拜道“娘娘若看得起奴婢,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皇後對穎嬪說“蕭韞說的極是,你用順手的人,還是留著吧,不然,勞累了你,我心裡也是不安的。”
穎嬪也不好強塞自己的人去皇後那裡當眼線,隻好笑道“皇後娘娘體恤下情,嬪妾感激不儘。”
皇後點點頭,道“既這樣,我就帶了孟冬和懿澤回去,靈堂失火之事,景仁宮的人小心些也就是了,還是不要張揚的好。萬一驚擾太後和皇上,豈不是我們的不好?”
穎嬪心裡明白,皇後不過是故意提醒她,願意隱瞞靈堂失火一事,也希望穎嬪對懿澤之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是一報還一報。
穎嬪於是答道“嬪妾也正有此意,想來,揆妹妹也不會再出去與人說了。”
皇後又對揆常在說“穎嬪最是謹慎,我自然放心,我若聽見外麵人亂說話,就都是你的不是了。”
揆常在不樂意的答道“嬪妾以後萬事都聽穎嬪娘娘吩咐,不敢有半分差池。”
皇後又對永琪說“你命懿澤去長春宮一事,侍衛們已經誤以為成私闖了,這傳到皇上耳中恐怕會有所誤會,還是去解釋一下的妥當!”
永琪深知,宮中知道懿澤私闖長春宮一事的人已經這麼多了,乾隆自然很容易會有知道的一天,於是答道“兒臣一會就到皇阿瑪麵前陳情,皇額娘請放心。”
因懿澤的腿無法行走,皇後命人將懿澤扶到自己的鳳輦上,與自己同坐。
太監們抬起鳳輦,蕭韞、孟冬等走在鳳輦一側,其他掌燈之人也隨行,離景仁宮而去。
永琪待皇後離開,便立即去了乾隆昨晚安歇的鹹福宮。
乾隆才剛更衣洗臉,聽說永琪求見,便叫了進來,問“怎麼今天,這麼早來見朕?”
永琪行了大禮,答道“兒臣是來請罪的。”
“你能有什麼罪?站起來說話!”乾隆笑了笑,他並不在意,因為他一向認為永琪做不出多大的錯事。
“皇阿瑪曾下令禁止人私自進入長春宮,可是兒臣昨夜讓一名宮女去了一趟,兒臣不敢隱匿,特來請罪。”
乾隆點點頭,問“你讓人夜裡去長春宮?所去何為啊?”
永琪裝模作樣的講起了事先已經編好的故事“兒臣記得,當年皇阿瑪疼愛兒臣,因此將兒臣交與孝賢皇後撫養,可惜,兒臣福分淺薄,孝賢皇後早逝,才由現在的皇額娘撫養兒臣。兒臣始終記得搬到長春宮,第一次見到孝賢皇後那慈祥的神情,至今念念不忘,而昨天……正是這個日子的紀念日。兒臣想要在這日去祭拜,為示尊重,特意沐浴更衣,不知是不是沐浴時受了風寒,突然不適,一時難以動身,就讓一名宮女代兒臣去了。”
乾隆聽得有些詫異,問“既然是祭拜,為何不事先來請示?卻事後來請罪?這又是為何?”
永琪解釋道“因為……因為兒臣怕,怕皇阿瑪為兒臣破了例,落了話柄,宮中之人有說辭,因此隻想悄悄的行事。可是沒想到,兒臣派去的人被侍衛發現了,就隻能來請罪了。”
乾隆抖了抖眉毛,似笑非笑的問“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的人沒有被侍衛給逮住,你就不會來稟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是。”永琪答複的很誠懇。
“那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若是人人都這麼想,長春宮還不成了大家飯後散步的花園了?”乾隆突然聲調變高了。
永琪慌忙跪下,默不作聲。
太監總管陳進忠站在一旁,輕輕笑道“皇上,奴才拙見,阿哥想要在有意義的日子祭奠母親,也實屬情有可原。至於想要隱匿,也是為了維護聖諭的威嚴,也是能理解的。”
乾隆冷笑一聲,問“那照你這樣說,永琪是無罪了?”
陳進忠忙俯首道“皇上自有聖裁,老奴不敢妄斷。”
“不過……你說的倒是有理。”乾隆又笑了笑,看著永琪說“你且起來吧!”
永琪卻把頭埋的更低了,道“還請皇阿瑪降罪,不然難堵宮中悠悠之口。”
乾隆笑道“朕說這一切都是朕吩咐的,你還何罪之有?”
“皇阿瑪如此偏疼兒臣,兒臣恨自己不能多為皇阿瑪分憂。”永琪抬頭看了看乾隆慈愛的目光,心中有一絲愧疚。
畢竟,他其實是在撒謊,他早就不記得第一次見到孝賢皇後是什麼時候了,所以他想,乾隆也不會記得,這個撒謊也可以圓滿。
乾隆笑道“你年紀還小,讀書要緊。等過了年,朕還要為你選一個知書達理的福晉,照顧你的衣食起居,朕才放心。”
“福晉?”永琪腦海中忽然閃過懿澤的影子,卻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