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兩人相對而坐。
晏長青品嘗著濃香茶湯,咂吧著嘴唇皺眉道“這紅杏茶胭脂味太濃,不利於靜心養氣,在勾欄楊柳樓台喝這茶才舒坦。”
“那就走?”
薑守中打開門。
晏長青怔住,“去哪兒?”
薑守中一臉認真道“前輩不就是暗示我,去煙花巷品一品紅杏胭脂味嗎?
花魁頭牌不敢想,但找個人老珠黃的老棺材給你,蒙上被子還可以湊活的。
在床道授業這一方麵,前輩一看就是高手。”
晏長青麵皮抽搐了一下,無奈道“你小子對我有啥意見嗎?”
薑守中搖頭,“我對你沒意見,我隻是想知道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你給我的這本秘籍功法,是否包藏禍心?”
晏長青笑了笑,輕輕抬手。
先前賣出的那本書從薑守中懷裡飛出,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這本書,上麵無一字。可它有名字,叫《天元河圖冊》,是不是很熟悉?”
晏長青微笑道,“它是天下四大奇書之一,出自道門。你身上有一本,為上部,我手上拿的,是下部。
這兩本書互有靈性,說是我找到了伱,不如說是……它找到自己的夥伴。”
在晏長青說話間,那本古書費力掙脫開來,回到了薑守中的懷中。
晏長青笑罵道“好個沒心肝的小崽子,我一路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好不容易將你帶到你的小夥伴身邊,就這麼對我的?”
薑守中神情凝重。
那本《天元河圖冊》,是殘魂書生張琅給他的。
當時張琅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薑守中並未在意,以為隻是一本破書,沒想到竟然是道門無上珍寶。
可薑守中此刻並無喜悅,反而心情沉重。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野草不肥,但橫財未必是福。
出於謹慎的心性,他現在不得不思考,張琅的出現會不會是一個被刻意安排的“巧合”?
看到薑守中的神色,晏長青一捋略顯淩亂的髭須,笑道“還好,懂得福禍憂思,沒有一開始便得意忘形,畢竟道門河圖最是考驗人的心境。”
晏長青道“道門河圖為何選中你作為主人,我不得而知,裡麵的彎彎道道我也不願去探查。
不過單從我個人而言,對你並無惡意。從今日起,你若願意,我可以教你修行練武。你無需擔心你的根骨與天賦,道門河圖既然敢選擇你,便說明你有修武的資質。”
薑守中問道“如果真是這本書找到了我,那你的護送任務也就完成了,為何還要好心教我修行?天下有白給的午餐?”
“雖說修行終是全靠己。”對於薑守中始終滿滿的戒心,晏長青不以為然,抿了口茶,笑意溫煦,“可若是沒有師傅引路,你自個琢磨一輩子也是枉然。河圖有靈性,但終究不能教你如何修行。”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回答到點子上,晏長青坦然道
“教你修行自然是有私心的,一方麵是我想看看道門河圖為何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認主,又為何偏偏是你。
另一方麵,是我曾答應過某人,要為這本道門河圖尋找良主。若我發現你不配擁有它,到時候無論河圖如何不舍,我都會強行將它帶走,以免玷汙這門道家聖經。
其次還有一件私事,不方便給你說。當然,你也不必叫我師父,隻當是你我一場緣分。”
望著晏長青明澈坦蕩的目光,薑守中陷入了沉思,猶豫不決。
這一幕若是落在其他修行者眼裡,恐怕要頓足捶胸,大罵薑守中的愚鈍。
畢竟世上,有幾人能得到劍魔指點。
名劍山莊的三少爺方子衡隻是被點撥了兩句,便感激涕零。心境更是由生而死,由死複生,獲得莫大機緣。
晏長青也不作催促,悠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