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禦書房,當初的膳桌。
可是坐在膳桌上的人卻已經物是人非。
一如往昔李政要以茶試忠奸,柳明誌喝下茶水之後的驚愕神色如出一轍,李曄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茫然的看著柳明誌。
“甜........甜的?”
柳明誌苦笑了兩聲,起身拿起李曄麵前他給自己準備好的酒杯微微一傾,杯中的酒水徑直朝著禦書房的石板上落去。
滋滋作響的同時,地板上冒出了一股股氣泡將地板腐蝕的有些發黑。
李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又看了看被柳明誌倒在地上的那杯自己準備自絕的毒酒,目光有些複雜。
“姑父這是何意?”
柳明誌感受到李曄不解的目光,隨意的將酒杯丟到了桌案之上,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糟糟的衣袍朝著香案走了過去。
靜靜地凝望了李政父子兩人的畫像片刻,柳明誌拿起三炷高香對著燭火點燃。
“多年以前,就是在這禦書房之中,你的爺爺我的父皇還尚在人世的時候,聽說了一些卑鄙小人中傷姑父的言辭。
後來他就給我一個選擇,要以茶論忠奸。
他直言告訴我,他準備的那杯茶水之中放有劇毒,我喝了就是忠心,我雖然會死,但是我的妻兒老小將會世世代代的享受榮華富貴。
兒子封王爺,女兒為公主。
不喝的話便是不忠,不但我要死,我的妻兒老小同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過這句話不是你祖父親口所言,而是我自己猜測的!
一個人的忠奸,竟然要用一杯茶來判斷,是不是很可笑?很荒唐?”
柳明誌說完將手裡的高香插入了香爐之中,望著上升的嫋嫋煙霧,柳明誌對著蒲團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李曄若有所思的看著姑父給祖父還有父皇行禮的背影。
“然後呢?姑父你既然還好好的活著,是不是並沒有喝祖父準備的那杯毒茶?”
“我喝了,而且是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啊?那你?”
柳明誌默默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擺。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大了的緣故,我越來越相信所謂的因果了。
當我喝下那杯茶的時候,當時的反應與你方才的模樣如出一轍分毫不差。
因為那杯茶並不是毒茶,而是一杯糖茶。
當時你的祖父笑著調侃道,連他都沒有喝過研磨的這麼精細的砂糖。”
“糖......糖茶?”
“對,是糖茶!
帝王生性多疑,自稱為孤家寡人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你祖父更知道,所謂的忠奸不是靠彆人的說的,而是靠自己看的。
這杯酒,就算姑父還你祖父當年的人情了。”
柳明誌看著李曄有些渾噩的反應,從袖口裡取出一封信放到了桌案之上。
“這杯酒雖不是真正的毒酒,卻也是毒酒。
因為當你喝下這杯酒的時候,也就意味著大龍永平皇帝已經不在人世,大行歸天了。
換而言之,李曄可以不用死,但是大龍天子卻必須得死!
因為大龍天子不死的話,對於新朝來說將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上演。
我雖然不懼,卻也懶得麵對一群宵小之輩無儘的打擾。”
李曄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柳明誌的用意,神色莫名的拿起柳明誌放在桌案上的信封打量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