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拉著柳穎停在了長廊下的陰暗處,再一次四下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確定沒有旁人以後,柳大少才鬆開了柳穎的皓腕蹲坐到了一旁的台階上。
“姑姑,最重要的還是邊軍幾十萬身經百戰的精銳雄師,孩兒不能全部交到外人的將領的手中來統領。
那可是四十萬從一統天下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的鐵血精銳,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哪一個不是以一敵十的精兵強將。
這四十萬精銳兵馬一旦倒戈相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姑姑你不會想不清楚吧?
西征大軍的所有將領裡麵,要是沒有一些孩兒我的親人與親信所在,你讓孩兒我怎麼能夠放心?
畢竟孩兒當時的皇位可是得位不正的啊!
孩兒我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孩兒我卻不得不防。
幾十萬精銳兵馬,一旦出了岔子,所造成的可怕結果將是不可預估的,也是孩兒我無法承受的。
西征大軍左右兩路兵馬主帥,一路是舅舅張狂,一路是舅舅南宮曄。
南宮帥那可是孩兒母後的親哥哥,前朝的老國舅爺,飛鷹衛的大將軍。
副帥,督軍,完顏叱吒,耶魯哈,呼延玉,姑父他們幾個人裡麵,除了姑父之外其餘三人全部都是前金國,前突厥的元老級將領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幾個萬一有點什麼小心思,孩兒就得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那個時候,那等時局,又不得不出兵討伐大食,天竺兩國的局勢下,孩兒不把姑父派出去統領一路兵馬的話,又能把誰派出去統領一路兵馬更加的合適呢?
我有足夠的理由,足夠的自信相信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對孩兒做出反叛之舉。
可是再怎麼相信他們,孩兒也得明白肉不能放在一個鍋裡麵的道理吧。
有時候孩兒也不想這樣,可是孩兒卻不得不這樣。
風雲渡之時孩兒的親兵隊伍裡出現了諜影密探的事情,給孩兒敲響了一個警鐘,雖然孩兒不想多疑,但是卻不得不防備西征大軍的隊伍裡也存在著諜影密探。
幾十萬大軍裡麵出現幾個諜影的探子看似不起眼,看似翻不起什麼風浪,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旦西征大軍裡出現了岔子,京城這邊也出現點岔子,必然是內憂外患的局麵。
倘若發生了這種情況,不但孩兒一個人,咱們柳氏一門上千老小都將淪為刀下亡魂。
孩兒七尺之軀死不足惜,可是當時那種天下剛剛穩定的局勢,孩兒一死就意味著天下馬上大亂。
那個時候天下要是一亂,可就不是小打小鬨那麼簡單了,那將是真真正正的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啊!
事實證明,孩兒做的決定是對的。
隻是――
姑姑,對不起,孩兒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苦了你了。
可是孩兒想保護你們所有人,那就隻有委屈一部分人。而那一部分人裡麵,其中就包括了姑姑你。
孩兒真的不想委屈你,但是大勢所趨,孩兒當時真的沒得選擇。
如果有什麼能夠補償姑姑你所受的委屈,姑姑你儘管開口,不管是什麼東西,孩兒我無不應允。”
在遠處長廊下燈籠微弱光芒映照下,柳穎的一雙美眸平靜如水的望著柳大少臉上那愁緒萬千的複雜神色,提著雲紗裙的裙擺輕輕地蹲在了柳大少的跟前。
“小明明,你彆說了,姐姐剛才就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彆往心裡去。
姐姐心裡何嘗不明白,爛木頭他之所以會統兵西征,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主動請纓的原因存在。
你們這些當兵的人呢!隻要一聽說有仗打就激動的不得了,連自己的婆娘兒女都能拋之腦後了。
尤其是你們這些當將領的人物,那就更過分了,那真是連埋在棺材裡麵了聽到戰鼓聲都恨不得拱出墳堆來揮舞幾下子兵刃。
小明明你當初要是真的沒有答應那個爛木頭讓他統兵西征,估計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每天還能在姐姐的耳邊嘮叨個沒完沒了呢!
你本來就想讓他去,他自己更想去。如此‘郎情妾意’的情況下,他不拋棄姐姐統兵西征,讓姐姐我獨守空房那才真的怪了。
爛木頭他統兵遠征了更好,姐姐我不但可以落得個清淨,還可以不用天天擔驚受怕的出出牆頭換換口味。
這幾十年來守著那個不解風情的爛木頭,姐姐早就受夠了。
這年輕力壯精力充沛的大小夥子用起來,不比他那個爛木頭更有滋味嗎!”
柳大少聽著柳穎故意扯開話題的‘放浪’言語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得得得,你就彆胡說八道了。
多大的人了,整天說起話來不著四六的。不過隻要姑姑你能看開就好,孩兒我這心裡也能好受一些了。
說實話,這些年來孩兒身上的擔子跟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大軍西征討伐大食,天竺兩個蠻夷小國的事宜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容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稍微有一丁點的差池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
好在這幾年西征大軍捷報連連,孩兒身上的壓力總算小了許多,可是這並不意味著西征事宜已經徹底的結束了。
在極西之地那片幅員遼闊的疆土上,西征大軍麵臨的麻煩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