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快免禮。”
“謝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多謝爹爹,多謝娘親。”
“謝伯父,謝伯母。”
齊韻直起柳腰後,笑盈盈的走到了柳大少的身旁。
“夫君,咱們彆在這裡站著了。
爹爹和娘親他們一路上舟車勞頓,肯定十分的辛苦。
你先請他們去正廳稍坐,妾身這就去準備茶水糕點。”
“好,為夫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哎,妾身去去就回。”
柳之安見到齊韻正要轉身離去,立即抬手示意了一下。
“韻丫頭。”
齊韻立即停下了腳步,神色疑惑的朝著柳之安看去。
“爹,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柳之安抬起雙手活動了一下身體,隨意的抽出了彆在腰間的旱煙袋,扯開煙袋對著一旁的齊潤示意了一下。
“親家,來點嗎?”
齊潤立即抽出了自己的旱煙袋,輕笑著從柳之安的煙袋裡捏出了一撮煙絲。
“如此上乘的煙絲,老夫必須得來一點啊!”
柳之安動作嫻熟的往煙鍋裡裝填著煙絲,仰起頭看向了空中正在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
“昨天傍晚在驛站裡歇腳的時候,隻聽到窗外寒風凜冽,呼嘯不停。
哪想到一夜之間過去了,再次醒來之時,京城這邊就已經是大雪紛飛了。
瑞雪兆豐年,瑞雪兆豐年啊!
韻丫頭。”
“爹,你說。”
“韻丫頭,外麵有著如此賞心悅目的雪景,咱們一家人隻是悶在房間裡麵喝茶敘舊,未免也太可惜了。
上天賜予咱們如此的良辰美景,自然不可辜負!
你讓丫鬟們去溫酒,備茶。
咱們一家人,去花園裡賞雪。”
齊韻聽到柳之安的交代,神色猶豫的看向了自己的夫君。
柳明誌看著齊韻有些猶豫的表情,澹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
“韻兒,聽老頭子的,你去吩咐丫鬟們準備吧。”
齊韻笑盈盈的點了點頭,立即對著柳之安福了一禮。
“爹,兒媳這就吩咐丫鬟們去準備。”
柳之安轉頭吐了一口輕煙,笑嗬嗬的擺了擺手。
“好好好,辛苦你了。”
“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
柳明誌微微側身,輕輕地扯了一下齊韻的衣袖。
“韻兒。”
“哎,夫君?”
“老頭子,嶽父大人他們趕了那麼久的路,身體肯定已經十分的疲憊了。
你告訴玉兒,彆隻準備一些酒水,茶水,菜肴什麼的也要準備上一些。”
“夫君,你就算不說,妾身也會吩咐玉兒的!”
“對了,讓玉兒她們再燉上一些滋養身體的銀耳蓮子羹。”
“好的,妾身知道了。”
“就這些了,你去吩咐玉兒吧。”
齊韻輕笑著點點頭,蓮步輕移的朝著站在不遠處的貼身丫鬟玉兒走了過去。
“玉兒。”
“奴婢在。”
“過這邊來,我有些事情交代你。”
“哎,奴婢來了。”
柳之安端著手裡的旱煙袋,輕笑著對著齊潤夫婦兩人擺手示意了一下。
“親家,親家母,請。”
“同請!同請!”
“親家母,咱們姐妹倆一起走吧。”
“哎,一起走,一起走。”
柳大少夫婦等人相視了一眼,樂嗬嗬的朝著柳之安他們四人跟了上去。
“親家,當初老夫和我家夫人還在京城裡居住的時候。
我們兩個閒來無事之時,沒少在花園裡栽種下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
如今這個時節,正是梅花綻放的好時節。
凜冬降瑞雪,梅花初盛開。
值此時機。
咱們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家夥,今天也有機會回顧一二咱們年輕之時的浪蕩歲月了。
嗬嗬嗬,嗬嗬嗬。
老天爺,待咱們不薄啊!”
齊潤掃視了一周已經積雪滿地,銀裝素裹的花園,樂嗬嗬的點了點頭。
“親家,那老夫和夫人今天可就托了你和親家母的福氣了!”
“見外了,見外了,走走走,踏雪尋梅,踏雪尋梅。”
“得嘞,就依親家你之言,咱們兩個老家夥,今天也好好的回憶回憶往昔的浪蕩歲月。”
柳明誌看著前麵柳之安比起往昔,越發句僂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了下去。
自家老頭子與自家的嶽父大人,明明是在有說有笑的談論著自己往昔的歲月。
然而,不知怎麼的!
自己卻從老頭子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垂暮之意。
那是一種,英雄垂暮的垂暮之意。
亦或者可以說。
是一種暮氣!
而這種暮氣,自己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過了。
自己嶽父大人,父皇李政。
武國公萬步海,萬老爺子。
雲陽,雲老爺子。
自己最初的忘年交,淮南王李玉剛。
他們幾人的身上,都曾經出現過這種英雄垂暮的暮氣。
柳明誌無聲的輕籲了口氣,默默的將目光移到了自己娘親耳的身上。
他看到了自己娘親那盤起的發髻之上,那一縷縷清晰可見的斑白之色,心裡驟然變得酸楚了起來。
曾經何時。
自家老頭子,他那時候還是一個身強體壯的中年人。
曾幾何時。
自己的娘親,她那時候還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俏婦人。
然而,一晃眼的功夫。
不知不覺間,老頭子和娘親。
他們兩個皆已經成了一個,即將六十歲高齡的老人家了。
自己時常跟韻兒她們姐妹們等人,跟膝下的一眾兒女們感歎自己已經老了。
可是,卻下意識的忽略了。
自家的老頭子和娘親,他們二老卻已經更老了。
“夫君,你的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差?
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風雪太大了,迷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