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
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來到了二月半。
距離三月初,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柳府就開始繁忙了起來。
不止是柳府之中忙碌了起來,皇宮裡的太監們,宮女們。
還有戶部,內務府,宗人府,禮部,欽天監……等各部衙署的大小官員們,也全部都變得忙碌了起來。
大公主殿下要出閣,二皇子殿下納妃,三皇子殿下迎娶正妃。
短短的三天之間之內,三位殿下要先後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
對於皇宮裡的太監和宮女們,以及負責大婚事宜的各部衙署的官員們而言,可謂是天大的事情。
皇宮,內閣之中。
禮部尚書,宗人府宗令,內務府總管,禦膳房大總管,尚衣房女官掌事……等等大小官員,此時正圍著戶部尚書薑遠明,你一言我一語的大聲爭吵著。
“老薑,按照陛下所交代的期限,你給老夫批的那點銀子,根本就不夠啊。
你快點想一想辦法,先給我們禮部再多批一部分銀子。”
尚衣房掌事女官餘秋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抬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憑什麼先給你們禮部那邊批銀子,我們尚衣房這邊比你們那邊更加的著急用銀子呀。
薑大人,其它各部衙署的事情耽擱一下,稍微多花上一點人力物力,也就可以趕得上陛下所給的期限。
可是,我們尚衣房這邊卻不行呀。
你們要知道,無論是製作大公主殿下出閣當天所穿戴的鳳冠霞帔也好,還是製作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大婚當日所要穿戴的禮服也好,那全都是十分繁瑣的事情。
按照陛下所給的期限,我們尚衣房的宮女這邊,根本就抽不出多餘的時間來等待。
針線活可不比其它的活計,耽擱不得啊。
而且,除了大公主殿下所要穿戴的鳳冠霞帔,兩位皇子妃的嫁衣同樣也需要我們尚衣房來製作,同樣也是鳳冠霞帔。
本官若是無法在陛下所給的期限內完成所有的任務,我可吃罪不起啊。”
“餘掌事,你這話說的,我們禦膳房比你們更加的著急。
大公主殿下出閣,兩位皇子殿下大婚所要籌備的宴席,那可是最高層次的宮宴啊。
你在宮裡當差了這麼多年,不會不清楚宮宴是什麼分量吧?”
戶部尚書薑遠明看著正在喋喋不休,互相爭吵的眾人,神色無奈的擺了擺手。
“諸位,諸位,先停一停,先聽本官說一句話好不好?”
薑遠明此言一出,偏殿中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老薑,你說吧。”
“薑大人你請說,下官洗耳恭聽。”
薑遠明喝了一口茶水,苦笑著撓了撓頭。
“諸位,本官聽出來了,你們的事情全都十分的重要。
可惜的是,你們所說的那些銀子,本官批不了。”
聽到薑遠明的話語,眾人的臉色紛紛一僵,紛紛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禮部尚書秦子英用力的甩了一下自己的官袍,神色無奈的看向了同樣神色無奈,眉頭輕皺的戶部尚書薑遠明。
“老薑,咱們再商量商量,真的不能再多調撥一批銀子了嗎?”
“是極,是極,薑大人呀,你就看在下官等人如今如此為難的份上,再多調撥一些銀子吧?”
薑遠明輕輕地撥弄著手裡的茶蓋,抬頭看著禮部尚書,禦膳房大總管等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秦呀老秦,馮公公,諸位同僚,非是老夫我小家子氣,不願意再給你們多調撥一批銀子。
實在是,實在是陛下定下的數目在這裡擺著呢!
你們總不能讓老夫我違背陛下的旨意,瞞著他私自給你們調撥銀子吧?”
“額,本官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了。
老薑呀,我們也明白你那裡的難處。
然而,你給我們各部衙署調撥的這一批銀子,實在是不足以支撐三位殿下大婚事宜的所有開銷啊。
你就不能想一想辦法,再多調撥一些嗎?”
薑遠明淺嘗了一口茶水,抬頭掃視著圍在自己身前的一眾人。
“諸位同僚,老夫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但凡有一丁點的辦法,又何必在這裡與你們喋喋不休的浪費口舌,早就已經把銀子調撥給你們各部衙署了。
要不這樣吧,你們一起去找陛下商量商量。
隻要陛下同意你們的請求,老夫我二話不說,馬上就給你們簽字放銀。”
薑遠明此言一出,眾人皆是神色鬱悶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如果能去找柳大少商量,他們早就去了,又怎麼會在這裡與薑遠明浪費口舌呢?
“老薑,咱們都是朝中的老臣了,陛下是什麼樣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
我們要是能去找陛下商量,又何必來這裡為難你啊!”
薑遠明放下了手裡的茶水,起身來回的踱步了起來。
“諸位同僚,要不你們各部衙署之間,相互調度一下怎麼樣?”
尚衣房掌事女官餘秋彤直接站了起來,沒好氣的朝著薑遠明看去。
“薑大人,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
互相調度一下,怎麼調度?這個關節口上,誰的手裡還有多餘的銀子呀?
朝廷的禮製在這裡擺著,你總不能讓老娘我在大公主殿下的鳳冠霞帔,還有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他們二人成親的禮服上麵偷工減料吧?
其餘各部衙署怎麼樣本官不知道,反正我們尚衣房這邊是沒有多餘的銀子。”
麵對薑遠明這位戶部尚書,餘秋彤的語氣說不上太差,卻也說不上有多客氣。
事實上,他也根本不用虛薑遠明這位戶部尚書。
畢竟,她聽命的人乃是齊韻這位皇後娘娘。
你戶部尚書再厲害,還能管得了後宮的事情嗎?
薑遠明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看著餘秋彤樂嗬嗬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餘掌事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然而,薑遠明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
“嘿,餘掌事你這話說的,就好像跟誰手裡有多餘的銀子似的。
你們尚衣房有尚衣房規製,我們禦膳房也有禦膳房的規製。
宮宴的規格在哪裡擺著,我也不能在食材上麵偷工減料啊。
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咱就是有是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給砍得啊。”
“禮部這邊既要負責三位殿下的大婚事宜,同時又要負責接待所有的賓客之事,我們也沒有多餘的銀子啊。”
“哎呀,諸位同僚,還有馮大總管,餘掌事,誰都彆抱怨了。
咱們誰要是有多餘的銀子,又怎麼會來這裡找薑大人呢?”
“額!”
“這……這……”
眾人麵麵相覷的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又把目光落在了薑遠明的身上。
“薑尚書,你就再想一想辦法唄。”
“老薑,看在多年咱們同殿為臣多年的份上,你就在想一想辦法嘛。”
“諸位同僚,老夫我鬥膽說一句不好聽的。
國庫的銀子,又不是老夫的銀子,我有什麼好舍不得的呢?
我也想給你們諸位多批一點銀子,關鍵是老夫我說的不算啊。”
“唉,陛下他既想要少花一些銀子,又要我們趕進度。
這這這,這不是為難人嗎?”
薑遠明看著神色鬱悶不已的一眾人,壓著嗓子輕咳了幾聲。
“嗯哼,咳咳,諸位同僚。”
“老薑?”
“薑尚書?”
“薑大人?”
薑遠明目光隱晦的偷瞄了一下正殿中正在忙碌的批閱著文書的夏公明,童三思,魏永等人,隨手把茶杯放在了桌案上,默默地朝著殿外走去。
李成白,秦子英等人見狀,彼此之間互相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眾人相繼走出了內閣之後,在大殿的東南角的護欄下停了下來。
薑遠明四下張望了一下,淡笑著看向了眾人。
“諸位同僚,關於這件事情,老夫倒是可以給你提一個建議。
至於能不能成功,老夫也不敢保證,一切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眾人聞言,紛紛眼前一亮,神色期待的把目光落在了薑遠明的身上。
“老薑,快說,快說。”
“薑大人啊,下官等人洗耳恭聽。”
薑遠明抬手輕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轉頭衝著柳府的方向努著嘴示意了一下。
“諸位,陛下那邊不好商量,你們不妨去皇後娘娘,還有諸位娘娘那邊走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