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晚來客!
九號樓,一個從外麵看就幽暗陰森的暗紅色建築,木質結構,看不出具體材質,隻是覺得很厚重。站在九號樓前甚至會產生一種這棟樓是被人血澆築而成的恐怖錯覺,門前飛簷上掛著的居然一顆白裡透著道道血絲紋路的頭顱骸骨,仿佛剛被割下來不久還沒清洗乾淨,夾雜著一股深沉的怨念,僅僅站在門口,便能讓人透體生寒。
眾人來到這片孤島的第一天便看到了這座建築,但所有的死亡訓練沒有任何一項是在這座神秘恐怖的九號樓裡完成的,而今天,他們便要進入這幢血樓。
深夜子時,海風卷著潮濕的腥氣呼嘯而過,一眾少年少女全部聚集,沒有一個人敢遲到片刻,此時就站在緊閉的門前穿著單薄的麻衣瑟瑟發抖,任憑寒風肆虐,沒有任何人敢發出聲音,見識過焚隱的恐怖後,沒人知道會不會有人就隱藏在身側。
一炷香,兩炷香,半個時辰……
一連兩個時辰過後,執事大人依然沒有出現,原本安靜的人群終於逐漸開始出現私語。
“執事大人莫非忘記了時間?”
“怎麼可能!”
“我快不行了,在這樣下去,我要被凍死在這裡了。”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被凍的嘴唇慘白發青,目光都有些呆滯,好像思維都慢了半拍,飛簷上,那滲人的頭骨眼眶空洞的注視著下麵,仿佛冥冥中在召喚著眾人。
十三的目光也越來越沉寂,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隻有那高速顫抖的手指讓人知道他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隻是沒有感情,不是沒有感知。深夜的海風刺骨如刀削,這極端的嚴寒,確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就在眾人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執事的身影突然在他們的身側浮現,雖然沒有什麼聲音,卻讓九號樓前的所有人心頭為之一震,精神瞬間緊繃!
“用不著這麼緊張。”看著眾人的反應,執事淡然的掃了一眼眾人,突然有些變態的陰森一笑。
“四十一號,一百零七號,三百七十九號。”
執事點了三個人,聲音很輕也很緩慢,卻讓被點到名的人渾身止不住的顫栗。很明顯,這三人便是方才沒忍住說了話的人,一瞬間,所有人都對自己忍住了一句而暗自慶幸,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懲罰等著他們。
“你們很幸運,今天將由你們三人先參加九號樓的訓練,走吧。”
執事的聲音嘶啞如漏風的破布,話罷,九號樓的大門從內側轟然張開,一股濃鬱的令人作嘔的刺鼻血腥味從九號樓內宣泄而出,隱約中仿佛還能聽到有人痛苦的哀嚎。
掃了一眼眾人,執事領著被點到名的三人先行進了九號樓,剩下的人不用喊,很自覺的魚貫而入。當初,這座小島上的少男少女足有五百人,僅僅幾個月,現在還剩下一百一十餘人,而這個人數還在持續下降中。
被點到名的三人聽到執事的話終於是暗暗舒了口氣,還好,隻是先參加訓練。三人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些許自信的,雖然還沒有正式接觸到修行,但幾個月的死亡訓練,幾人的考核成績還是不錯的,基本都在中等偏上,如果這項訓練的難度與往常一樣,那麼他們還是有五分把握通過。雖然聽起來五分把握並不高,但是在這個每天都有人死亡的孤島上,五分真的不算低。
十三跟隨人群走入九號樓,沒有了海風的肆虐,頓時覺得身上一暖,雖然他知道這不過是溫差帶來的錯覺,但比較之前卻好得太多。
幾盞幽暗的油燈遍布在兩側的牆上,沒有給九號樓帶來絲毫溫暖,反而憑添了三分陰森,眾人穿過一條兩丈餘長的過道來到了一間巨大的空蕩房間,房間四周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不少刑具上還殘留著沒有凝固的鮮血以及碎肉,也不知是哪個孤魂野鬼留下的。一個火盆支在一角,旁邊擺著一把椅子,火光不是紅色,竟然是滲人的黑色,無風搖曳,像是火焰裡麵束縛著嗜血的怨魂,要衝出黑焰擇人而噬。除此之外,房間內還擺放著五十多張石台,每張石台上都躺著一具屍體,上麵蒙著白布,一把鋒利細長的剔骨小刀放在屍體旁,有幾張白布上的血跡甚至還是新鮮的,顯然白布下的人剛被處死不久。
“這是你們今天的任務,每人有半個時辰,本座需要得到一張完整的人皮,編號為雙者先來。”
執事從火盆旁現身,抖了抖黑色的長袍,老神在在的坐到一旁,呷了口茶緩緩開口,好像說著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剝皮!”
聽了執事的話,眾人心頭一跳,雖然執事的語氣很不以為意,可作為十多歲的少年少女,對剝皮這種極其殘忍的酷刑有著本能的恐懼,即使被剝皮的對象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不是活人。互相看了幾眼,來到這裡幾個月,他們的雙手確實沾滿了鮮血,殺戮對他們而言不再陌生,可將一個人的皮血淋淋的剝下來,光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可執事的話在這裡沒有任何人敢不遵從,更不敢反駁什麼,否則下場可能隻有一個,那就是變成躺在台子上的那個人。
十三號聽到執事的話,習慣性的微微一挑眉梢,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仔細的打量了整個房間,片刻後,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陸陸續續的,人群中開始有人走向石台,他們是曆經幾個月篩選活下到現在編號為雙數的人,大約五十來人,男多女少,差不多占總人數出一半左右,既然執事說了半個時辰,就不會多給哪怕一分一毫的時間。
十三站在離四號石台不遠的地方,他的身側,一個編號為一百二十二號的十多歲少女顫抖著走向四號石台,不是因為這個台子離她近,而是因為其他石台上基本都已經站了人或是有人正向著遠處的石台走去。這四號石台上之所以沒有人願意去,全因為那塊蓋著屍體的白布幾乎快被鮮血浸透了!粘稠的血液順著白布的邊沿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沒有人知道這張白布下究竟藏著怎樣恐怖的屍體。
一想到要將白布下血淋漓屍體的皮囊生生剝下來,一百二十二號的雙手就止不住的顫抖,內心的恐懼如惡魔,不斷的吞噬她,引導她,要將她拉下更幽暗的深淵!
來到石台前,一百二十二號猶豫片刻,但想到執事的恐怖,終究是深吸一口氣,死死咬住槽牙,猛地一把拉開那已經血淋淋的白布!
“啊!”
一聲尖銳的叫喊,雖然僅僅刹那便被少女用雙手掐著脖子硬生生扼住,但在恐怖空曠的九號樓內還是顯得異常的刺耳。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四號石台。那一具少年的屍體,心口處有一個猙獰恐怖的窟窿,心臟已經不見,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插進胸腔拽出,血腥異常,難怪整塊白布幾乎都被鮮血浸透了。而真正推動少女喉嚨讓她忍不住叫出聲的,除了這血腥的場麵,還有那張臉,那個進九號樓外還站在她身旁的臉,一百零七號!
原來執事所說的讓他們三個先參加訓練,居然是讓他們三個先成為訓練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