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晚來客!
劍穀的封鎖來的快,去的也快,僅僅三天,便又仿佛恢複如初,一切回歸正軌,讓不少散修在心驚膽戰之餘同時也成了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著頭腦。
於是乎,各種亂七八糟的八卦傳言開始在劍穀內傳開,有說劍穀發現了新的礦脈,此前是在秘密布陣,也有人猜是劍穀發現了不得了的異寶,怕走漏了消息,現在已經秘密取走了,更離譜的是有人說劍穀內有仙器即將問世,此言一出,便被無數修士的唾沫給淹沒。
君不見真理之門的情風劫,甚至還沒見到尊容,就已經把眾人殺的铩羽而歸,若劍穀內真的有仙器問世,那對現在的劍穀來說,恐怕根本不是什麼機緣,而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畢竟這裡可是劍穀的宗門駐地,且不說仙器問世有多少勢力會來爭奪,退一萬步說,就算最終劍穀拿下了仙器,但這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地恐怕也是要隨之灰飛煙滅了。
在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裡,有一個傳聞卻很有意思。
有一名修士信誓旦旦的說,劍穀之所以被封鎖,是因為劍穀二少爺趙真宇前些日子被人刺殺了。
那人說的繪聲繪色,說自己親眼看到趙真宇在某座山峰上與一個漂亮的女修士野合,原本他是打算偷偷看戲的,沒成想就在好戲快要到高潮的時候,突然趙真宇就被人行刺了。
而且,另一個更勁爆的消息是,趙家二子趙真宇,原來竟然還是個隱藏的天驕,年僅十七歲,便已經是脫凡境第一火——心火境的修士了!
此消息一出,確實讓不少散修津津樂道。畢竟,劍穀的二少爺風流成性,甚至可以說風流成癮,能做出這種與人野合的事情也不奇怪,而關於他是天才的消息,則更令人震驚,短時間內便傳的沸沸揚揚。
要知道,當初無雙劍宗選拔弟子,其中有一條便是二十五歲以下者,貫通陰維陽維可入無雙劍宗。貫通陰維陽維,也就是修身境的第二道玄關,四級境的下一個小境界——莫敵境界。
作為劍穀的嫡係血脈,趙真宇不可能僅僅化靈境就突破脫凡境,他在修身境,起碼會打通兩道以上的玄關。
十七歲的年紀,有如此成就,這種天賦,如果不是因為血脈的原因,完全可以拜入玄門聖地修行。
隻不過,這種聲音出現後,還沒過半日,便銷聲匿跡了,就連當初那個信誓旦旦說自己差點看了一場活春宮的修士也徹底不見了蹤影,沒過幾日,劍穀在重新開放之後,有人又重新看到了趙真宇出現在了劍穀黑樓,隻是這一次,對方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沒有了平日的放蕩不羈,變反而變得有些陰沉,而且,那個平日裡總是跟在他身邊的護道人也不見了,而是換成了另外一個看上去五六十歲樣貌的女修士。
結合此前的傳聞,有聰明的人似乎都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那傳言,恐怕八成是真的,隻是不知道,這三天時間,趙真宇究竟經曆了什麼。
劍穀中心那座龐大的黑樓裡,一間隻有趙家人才有資格進入的大殿內,身披黑紅色長袍,頭戴冠冕,看上去鶴發仙顏的趙瓊端坐在首位。
他的目光不露鋒芒,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雖然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憤怒的神情,但就是這種平靜,卻仿佛山嶽一般,壓的下麵的人喘不過氣。
良久的沉默後,趙瓊微微開口,聲音不大。
“鈺兒現在怎麼樣了。”
“回父親,曉鈺如今依然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問她什麼,她也不肯說。”
說話之人乃是趙瓊之子,劍穀的傳功長老,趙致儉,此人看上去四五十歲的相貌,長相沒有趙瓊端正,看上去有些普通。
“那真宇呢?”
“真宇…真宇的丹田是保住了,隻是人,最近總顯得有些恍惚,問他什麼,他也隻是搖頭,同樣什麼都不肯說。但他之前卻死命的求我,讓我放開劍穀封鎖,這其中的原因,應該和他失蹤的這幾天有關,據我推測,十有八九,是對方手裡抓住了他的把柄。”
“把柄…”
趙瓊目光微凜。
“抓起來的那個散修怎麼說?”
“那人說,他當日確實看到有人突然襲擊了真宇,但真宇並沒有受到多重的傷,真正將他重傷的是另外一個人,看襲擊之人施展的術,可以完全確定,就是焚隱的人。”
“焚隱的人…”
趙瓊垂下目光陷入沉思,整個大殿裡落針可聞,靜的可怕。
畢竟事涉焚隱的那群瘋子,牽扯的還是趙家潛藏了十幾年的天才,這件事對趙家來說,影響不可謂不深遠。
原本,趙真宇若是沒有這檔子事,再過幾十年,等他的修為突破脫凡步入凝神境,屆時,趙家便打算開始為他造勢,也開始讓他正式接手趙家的各種事務,有這麼一個天才的帶領,未來數百年,勢頭蓋過宗主一係的李姓也不是沒有可能,可眼下的突然暴露,不光讓趙家這麼多年努力隱藏成了笑話,還讓其他幾姓的防備心變的更強了。
尤其是劍穀宗主一係的李家。
沒有點彆的想法,何必費儘心思的掩蓋?
雖然天才有可能在成長起來之前被敵對勢力扼殺,但其實這種經曆對修士而言本身也很難得,就如青蓮劍宗的小長老第五流霞,同樣差不多的年紀,已經不知道被焚隱的人刺殺過多少次了,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出來的天才,其戰鬥意識,經驗,手段,心性,也都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比擬的。
兩種成長方式沒有孰優孰劣,隻能說各有優缺,但你趙家竟然連宗門都瞞著,你想乾啥?
揉了揉眉心,趙瓊微微歎了口氣。
劍穀雖然是上流宗門,但想要摸到聖地的門檻,底蘊還是差的太多。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作為老對手的劍穀可是很清楚,就連最鼎盛時期的無雙劍宗,離聖地其實都還有很大的差距。至於外界傳言的,無雙劍宗是因為衝擊聖地失敗,氣運衰敗才走的下坡路,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宗門的衰敗原因可能有很多,天災,亦或者人禍都有可能,但無雙劍宗壓根就沒有摸到過聖地的門檻。
尤其是跟焚隱這種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牌聖地相比,那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彆說劍穀,就連之前委托劍穀去打臉無雙劍宗的眾生魔相,在焚隱麵前也不敢多齜牙。如今,趙真宇若是真的有什麼把柄被焚隱捏在手裡,對趙家來說,還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噩耗。
關鍵,真宇這孩子還什麼都不願意說,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自己家的血肉,總不能嚴刑拷打或者以邪法搜魂吧?
“那個散修直接殺了吧,神魂也不要留下,另外…趙忠此前向我彙報,真宇花靈石從焚隱的弟子手裡贖下了一個女人,而後,他又被焚隱的人襲擊,這麼看來,焚隱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他,但問題在於,焚隱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真宇,給我查,徹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焚隱那邊下了委托。”
趙瓊的目光突然變得極其銳利,環顧下方,仿佛射出的是出鞘的神劍,刺的下麵的人隻覺渾身生疼,作為凝神境的大修士,趙瓊的神念已經顯化了實質,成為“道我”。
“趙忠。”
“家主!”
趙忠從人群中走出,一臉苦澀的看向趙瓊恭敬的作了個揖。
“你護道不利,致使真宇被人擄走,罰你去碎劍峽麵壁三年,你可服氣?”
“多謝家主開恩,趙忠甘願領罰。”
趙忠向著趙瓊俯首,去碎劍峽雖然會受恐怖的皮肉之苦,但起碼好過被斬落修為。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過錯對家族而言有多嚴重,也知道家主已經是念及自己多年護道,給自己法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