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晚來客!
曾有大修士言,修行修行,修的越深,心卻偏的越遠。
先輩手劄,道不儘的是千界險惡,韶華所見,滿目皆是俠骨丹心。
恰少年,徒誇恣意;縱橫間,高處甚寒。
無雙劍宗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碧情刀宗的兩聲“來戰”,瞬間點燃了一眾劍宗弟子的熱血。
鬥劍台上,瓊芳玉海的豪邁與山巒劍意的淩厲像是一卷徐徐展開的書卷。如墨客揮毫,儘是冰河鐵馬入夢,劍舞刀狂留芳。
十三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仿佛看到了整個千界的縮影。
那是大道的爭渡,亦是蓬勃的年輕。大笑一聲拔劍去,至此千界天地寬。
一個又一個的宗門,編織了這個波瀾壯闊的世界,一代又一代的修士,讓人族傲立於萬族之林。
天際之下。
張逐鹿一刀落下,刀氣霎時作陣雲,嘯聲一縷賽刁鬥。
楚安在不甘示弱,衣袂翩鴻起寒風,淩空舞劍飛春雪。
玄門修士,講究的就是一個一往無前。
兩人的刀劍越來越淩厲,一個是碧情刀宗副宗主的親傳,一個是無雙劍宗宗主的愛徒,差不多的年紀與修為,打起來自然也是旗鼓相當。刀光與劍影縱橫交錯之間,似欲將天地也分割開來。
有朝一日道淩巔,一劍祭來破萬法,少年人,不爭百年,隻爭朝夕。
“方師兄,你覺得他們倆誰會贏?”
陳錦鴻雙手環抱胸前,看著捉對廝殺的兩人,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方有崖的眸子微微垂了垂,表情有些許凝重。
“不好說,但就目前來看,張逐鹿的贏麵應該更大一點…雖然不想承認,但畢竟是能跟眾生魔相叫板硬碰硬的存在,底蘊確實要高過我們劍宗一籌。”
陳錦鴻聞言點點頭,又將目光投向十三。
“秦師弟以為呢?”
十三思索了片刻,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碧情刀宗。”
雖然十三的修為可能沒有他們高,但他畢竟在試煉之地待過兩年的時間,對於氣機,以及細微的戰鬥變化,還是看的很精準的。
兩人乍一看旗鼓相當,但事實上,整個戰鬥的過程中,引導戰局走向的一直是張逐鹿。楚安在雖然在見招拆招,但其實也是在被動防守,正所謂久守必疏,一個地方沒有顧及到,很可能就會形成連鎖反應。
除非楚安在也和自己一樣,擁有反製的手段。
更重要的,還是在氣機方麵。張逐鹿的氣機聚而不散,雖然刀術看上去大開大合,但卻牢牢鎖定著楚安在。
反觀這位劍宗掌門的親傳,氣機已露疲態。
但這其實也不能怪楚安在,他所修習的,乃是《坤輿覆天劍典》,這門劍訣,十三之前也看到過。以劍氣引浩土之力,劍如山嶽。但這門劍典在修至大成之前,厚重有餘,殺力不足。不能在短時間內破掉碧情刀宗的生殺大術“分疆”,便隻能一直被籠罩在那股“大勢”之中。
換而言之,這是技法上的克製。
如果對手是道宗弟子,麵對眼花繚亂的道術,可能楚安在反而更有優勢。
事實證明,十三和方有崖的判斷還是正確的。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久守之下的楚安在決定放手一搏,故意留了一個漏洞給對方。但奈何張逐鹿所處的宗門臨近瓊芳玉海,常年參與各種廝殺,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又怎麼會輕易上當。
他沒有理會楚安在留出的破綻,而是繼續保持著自己的節奏,穩穩的以大勢壓製對方。
最後,在一陣不甘的歎息聲中,張逐鹿的橫刀架在了楚安在的脖子上。
收回橫刀,張逐鹿拱了拱手。
“承讓了。”
他的胸口不斷起伏,顯然這一場戰鬥贏得也是異常的辛苦。無雙劍宗雖然在走下坡路,但畢竟曾經也同為上流宗門,作為掌門的愛徒,楚安在的實力自然也不會差。
“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楚安在也挺有風度,微笑著抱拳回禮。
回到人群,張逐鹿自然贏得了碧情刀宗同門的熱情擁戴,楚安在聽到動靜後回頭望了一眼,苦笑的搖了搖頭。
可惜還是輸了。
“不鳴,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尹不鳴微微頷首沒有說話,直接飛身上了鬥劍台。
簫陸生緊隨其後,一場新的戰鬥拉開了帷幕。
“秦師弟。”
方有崖的聲音突然傳來,十三側頭望去,不知道他突然叫自己一聲所為何事。
“你之前所施展的乾罡禦劍術,以分光承影劍布下的劍陣,可是聞道閣內的那門太虛劍陣?”
方有崖突然問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問,但十三還是點點頭。畢竟太虛劍陣殘頁一直就放在聞道閣內,也不是什麼秘密。
方有崖怪異的看向他,不僅是方有崖,陳錦鴻幾人見他點頭,也是奇怪的看著十三。
“怎麼了?這劍陣有什麼問題嗎?”
十三不知道他們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是劍陣有問題,是你有問題啊。”
張胖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十三一番。
“你知不知道,這門太虛劍陣,已經在聞道閣裡放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此前也有不少人試著參悟過,隻不過,卻沒有一個修成的。”
“還有這種事嗎?”
十三也沒想過,自己選的這本太虛劍陣裡麵,竟然還隱藏著這檔子事。
當初他之所以選這門劍陣,第一,是奔著後半卷的“大道憐仙陣”去的。隻是這前麵的半卷裡,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總綱,那是修習所有劍陣的基礎。另一方麵,他是奔著那個記憶中的神奇數字“四百三十二”去的。
而且,這門劍陣與太虛劍氣同根同源,出自同一個地方,十三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沒在劍宗的試劍園裡見人用過。
如果其他人都無法修習,那這麼看來,自己能修習這門劍陣,八成跟太虛劍氣有著必然聯係。
瞥了一眼還在吐血昏迷的荊末,十三隻能說。
緣,妙不可言。
“可不是,當時我就在猜,沒想到方師兄也猜到了。”
“所以,你是怎麼修成劍陣的,方便告知嗎?呃…當然了,如果這涉及到什麼秘密,不能說也沒什麼,我也就是好奇所以問問。畢竟幾年之前我也選過它,結果修習了兩個月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放棄了哈哈。”
聽方有崖這麼說,陳錦鴻也點點頭。
“我也試過,同樣的兩個月,連最簡單的乾坤三才劍陣都不行,就算強行以三把飛劍布陣,沒有劍陣本身的那股神韻在,那就是三把普通的飛劍。”
“我不一樣,我比他們都強,我堅持了三個月。”張胖子咧嘴一笑。
“那叫愚笨!”楊巔峰翻了個白眼。
“不管是六爻的殺陣還是八卦的移星易宿,都是很玄妙的劍訣。宗門裡也有不少入宗超過十年的師兄弟修習了乾罡禦劍術。如果這門劍陣能夠參悟,對宗門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
十三聞言點點頭表示了解。
“這門劍陣本就出自聞道閣,如果可以,師弟自然不會敝帚自珍,但是,估計要讓你們失望了。”
十三聳了聳肩看向荊末。
“如果我沒猜錯,修習這門劍陣的前提,是要修習另外一門秘術。”
方有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的眉頭微挑。
“荊末賭輸的那門秘術?”
“嗯。”
十三肯定的點點頭。
“啊?”
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荊末迷糊之間幽幽轉醒。
“你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