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玉樓時,時間也已經差不多傍晚。
薑婻沒有選擇回客棧,這並不是說他消失這麼久不知該如何與客棧中幾人解釋,而是,此刻,他想儘快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做了。
當薑婻來到永子巷旁時,原本待在巷中的一眾野棋士都已經儘數離開,沒了賭棋人,自然圍觀群眾也都離開了。
偌大的永子巷內,此刻隻有儘頭還坐著一個盲棋士,看他的樣子也應該是準備起身收拾東西回家了。
“先生,我們又見麵了。”走到陸詡麵前,薑婻笑著開口。
瞬間聽出薑婻聲音的陸詡,頓了頓手中的動作,朝著聲音的方向拱了拱手“公子?今日賭棋結束,公子若想下棋,明日還請早。”
“我並非來與你下棋的,而是有一些事,想說與先生聽。”薑婻直接開門見山。
“哦?公子想與我這個瞎子說點什麼?”
“先生名字陸詡,士子出身,先輩乃是離陽史官。”
呯~
一聲旗盒掉落的聲音。
陸詡手中的棋盤在薑婻話音響起時,應聲掉落。
“你,到底是誰?為何調查於我。”陸詡聲音冰冷。
“當年,你家族因為在撰寫西楚國史的時候為西楚說了幾句話便被奸人趁機誣陷,引得陸家滅門之禍,先生你也是狠人,自毀雙目,發誓永不入仕,而得以苟全。”
沒有理會陸詡冰冷的話語,薑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如今,先生的仇家意氣風發,飛黃騰達,而先生卻白天賭棋,晚上賣藝,何其淒慘。”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詡低聲咆哮,若非雙目自戕,恐怕此刻已將薑婻瞪死數百次了。
“我能幫你報仇。”薑婻絲毫沒有理會陸詡近乎暴走的低喝,誠摯認真的說了一句。
陸詡???
薑婻這話讓陸詡心頭一顫。
這麼多年來,他就看似已經徹底認命了,可是每當入睡,家族數百亡魂便會鑽入夢中,哀嚎,哭泣,憤怒
可是,陸詡知道,憑自己的能力,此生都絕無可能報仇。
“公子說笑了,我一個盲棋士,盲琴師,哪來的什麼深仇大恨啊,公子恐怕是找錯人了,天色不早了,公子請回吧。”希望之火僅是在陸詡身上升騰了片刻便又再次熄滅。
“如果我治好先生的眼睛,那先生能否信我能幫先生報仇?”
見陸詡這般反應,薑婻倒也不急,一點一點搬出自己的籌碼。
轟~
薑婻這一句能治好他的眼睛,落在陸詡耳中,瞬間炸開了。
眼睛!
那個自己也曾擁有過的東西。
“嗬嗬,公子說笑了,我都瞎了這麼久了,多少老郎中都說已經複明無望了,公子就不必拿這個取笑瞎子我了。”
“是麼,真假與否,一試便知。”
說罷,薑婻腳下輕輕一點,踏雲瞬間施展,一個眨眼便出現在了陸詡身後。
隻見他大手一伸,朝著陸詡肩膀便抓了過去。
隨後,陸詡隻覺自己渾身一輕,整個人感覺飄了起來。
片刻之後,一股強烈的失重感傳遍全身,雙腳一顫,隻覺又回到了地麵一般。
聞到一陣淡雅的花香,陸詡神色猛然一驚。
“我我這是回家了?”
現在正值春暖花開,院子裡有幾株另加小妹幫忙栽種在院子裡的小花,這兩天剛好開了花,花香淡雅,如鄰家小妹的笑聲,溫暖恬淡。
這個味道他不可能記錯,此刻他知道,他被薑婻帶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