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真名是?”薑婻瞥了眼窗外依舊清冷如水的月光,朝著對麵那位已經將琴重新包裹妥當的女子走近了兩步。
借著月光,薑婻能看清女子臉上的白皙的肌膚,以及上麵似被風吹動的細小汗毛,恬靜如鄰家小妹。
“薛薛宋官!”
女子支吾著,還是說出了自己名字。
她似乎有些怕與對麵的男子說起這個名字一般,顯得有些局促,絲毫不見方才與那魔頭對殺的冷靜與鎮定。
“仕途了些,還是官官好!”
薑婻輕聲呢喃著。
“啊,仕途?”
女子顯然沒明白薑婻前半句的意思,有些疑惑,不過後半句,她倒是聽得清切。
“公子不害怕?”
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原本兩人相識時的那般,輕柔軟弱,仿若江南水鄉女子般特有的軟甜溫柔。
“我為何要怕你?”
薑婻彎腰,朝著女子麵前微微湊近了些。
說話的氣浪吹在女子耳梢,讓她有些微微發燙。
“因因為我”
“因為你是魔頭?”
沒等女子支吾半天也沒說過那詞,薑婻直接搶先說出。
嗡!
聽到這句魔頭從對麵男子口中說出,女子明顯嬌軀一顫,神情又漠然了下來。
緊接著,男子又說了一句,讓女子緊繃的身體,又緩緩舒展開來。
“那又如何!”薑婻情感真摯。
“你你不怕?”
女子有些詫異,小心翼翼的開口。
“那你會殺我嗎?”
薑婻微笑著問道。
此話一出。
對麵沉默了。
半晌不曾再開口。
對啊!
自己會殺他嗎?
以接到的賞金任務來看,自己是必須要殺他的。
可如果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
自己真的下得去手嗎。
他對自己是那般溫柔。
二十年來,她是第一次在對方身上感受了世間的溫暖。
其實,她並不殘忍。
雖說她在北莽魔頭中已經排在第五,但她也就隻殺過寥寥五六人而已。
真要論無惡不作,殘忍弑殺,她一個都不占。
可為什麼偏偏他要是他?
如果他不是他,那該多好啊!
“好吧,我明白了,但請不要在這裡動手,好嗎?”
對於女子的沉默,薑婻倒也一點不感到奇怪。
從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
薑婻便有感覺。
她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於是,薑婻繼續開口“我不想和他一樣,被你當成魔頭,誅殺在這座客棧裡,我想讓我的記憶中,這裡隻有我們月下相交的回憶。”
說著,薑婻便也不再等女子回應,自顧自朝著樓上自己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
他突然又停住了腳步。
“姑娘可否需要引路?”
轟!
最後這話一出。
女子空洞的眼眸,瞬間泛起一層水霧。
卻是強忍住了淚水,沒讓它滴落下來。
“那那便有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