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看我一臉驚訝,還有好奇,用手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凝安,你還小,不懂女人結婚後有多無奈,尤其是有孩子以後。”師娘說著,突然傷感了起來,我本來打算讓師娘不要說了,師娘卻還是繼續往下說:“我聽了太史夫人的話,一下子感覺天塌了,但是看著兩個還小的孩子,沒辦法,我隻能忍住,然後找你夫子去了。我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找到你夫子以後,發現他兩早都暗度陳倉了,你夫子表妹出身好,肯定不可能做妾,你夫子知道我發現了,就想和我和離,但是我怎麼會願意,直接鬨騰了起來,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也把我和你夫子感情鬨僵了,我當時已經豁出去了,你夫子沒了臉麵,更無所謂了。”師娘說著,又落淚了,看來那段時間師娘真的很艱難。
“不過我也沒在怕的,你夫子雖然金屋藏嬌,最後還是怕了我的鬨騰,又有婆婆,族裡人幫我,他最後表麵回頭,實際還和他表妹藕斷絲連。我那時候一肚子火氣,就是沒法釋放,剛好你夫子一個好友,同樣愛上了另一個女孩,算計發妻,那發妻性子軟,沒我鬨騰,我就決定幫他。”師娘說到這裡又想到了什麼,雙眼炯炯有神,特彆明亮。
“凝安,師娘希望你以後幸福美滿,你相公和你一條心過日子。若是有一天,你相公和你過日子三心二意了,你記得,千萬不要害怕,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說完師娘握著我的手,一臉的感慨,應該是想到了她結婚年輕時候,過得不順心又艱難,但是最終自己挺過來的那段歲月了吧!
晚上我回去以後,太太還沒有從寺廟祈福回來,父親應該也出門約會好友了。我一個人坐在沁心居院子裡的桌椅上,抬頭看著天空,彎月如鉤,繁星閃閃,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安靜的讓人不由想很多。未來的路到底是好走還是難走,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未來人生路上,還有誰陪伴著我,我也不知道;未來人生路會遇見什麼人,經曆什麼事,我更不知道。我隻知道,除了勇敢往前走,我彆無選擇。
今天聽師娘和夫子的婚姻往事,原來他們的婚姻裡也有那麼多的坎坷,我還記得在書院裡遇見他們以後,夫子隻有師娘一個,兩個孩子一個已經當官,一個在雲遊四方。我以為他們就像神仙眷侶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幸福生活著,原來彆人以為的幸福,背後也有看不見的傷害,所以如果說幸福一定要有標準,那麼這個標準也應該由自己的心決定,自己覺得自己幸福了,那麼就是幸福,自己要是覺得不幸福了,那麼確實不幸福。
師娘後來也說了接下來的故事,我想了一下,就是夫子好友要和離,但是不想背負罵名,還有不想分財產,所以算計發妻,發妻性子軟,差點被逼瘋逼死。還好遇見了師娘,師娘把人弄到了自己那裡,然後直接鬨騰起來,甚至去了官府,本來這是件小事,但是這麼折騰,直接成了大事,不僅官府要處理,京城一下子好多人都活躍起來,尤其寫畫本子和說書唱戲的,弄得好多人熱烈討論,皇上都氣急了,自己的官員居然處理不好自己的家事,但是又害怕激起民憤,隻能下令嚴審。
師娘說到官府以後,那男人三寸之舌,巧舌如簧,發妻又是嘴笨的,完全被壓著,氣的自己直接在官府大堂替那發妻據理力爭,師娘還說,雖然自己不認識幾個字,但是她知道,不管是誰,隻要披了人皮,那就得要臉,如果一個人不要臉了,那也不用客氣了,那人最後被師娘逼得無話可說,師娘倒是起勢上來了,最後直接問那男人“娶她的時候,難道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和她有夫妻之實,難道也是逼得你?和你一起操持家務,好好過日子,難道是逼得你?”一下子三連問,在場男看眾的都說好,女看眾有的都已經不自然落了淚。
後來兩人還是和離了,但是該給那發妻的,男的都給了。不過男的名聲毀了,皇上也不待見,男的娶了自己心愛女人後,皇上更不待見了,最後直接找了個理由讓他離開了京城,永遠彆回來。
男的在京城也待不下去,堂堂一個官員,居然被女人說的啞口無言,後來同僚們看見他,都忍不住取笑。民間戲劇,小說,說書人更是把他的故事改編,他有了陳世美的罵名。夫子自從師娘這一戰以後,徹底老實了下來,那表妹還糾纏,隻不過夫子最後也隻能寄情於書畫,根本不敢和那表妹聯係。
表妹後來心灰意冷,回了老家,被家裡人催婚,表妹隻能點頭答應,家裡也給找了非常好的男人。表妹忍不住對夫子思念,把這事寫信給夫子,沒想到師娘居然先看到了信,師娘沒有第一時間把信給夫子,隻是說自己想回家,去看看婆母。夫子也沒在意,師娘離開京城,沒回婆母家,直接去了表妹要嫁的那男人家庭,把表妹和夫子的事原原本本說出來,甚至拿出他們倆交換的信物和往來書信。
男方家庭一看,不好說什麼,最後還是問師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師娘說:“你們是清清白白的書香門第,清譽對你們很重要,我要是沒說,你們不知道,把她娶了進門,毀了你家,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如今我說了,如果你們還要娶,那我隻能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沒想到師娘雖然是女人,不認識幾個字,但是挺睚眥必報,關鍵還挺有智慧。
後來那表妹被退婚,隻能出家當姑子。夫子知道師娘做的事後,也沒說什麼,隻說自己害了表妹。
夫子和師娘的往事我不好評論,但是師娘願意對我說,已經把我當女兒看待,她總希望我活的好好的,希望我活的有誌氣,有本事,那麼我也肯定會活的好好的,不辜負她老人家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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